某种程度,这就是个生意商场上的无赖。
最后,吴总还是抬起腕表看了时间,言语里依旧是自己很忙,让他们离开。
“让阎总久等了,这会我们真要开始谈事了,你们……没事可以回去了。”
猫哥几人叹气,老农的情绪低落,刚刚他已经开口说过一遍自己缺钱的窘境,可是吴总何等的老油条,根本不为所动。
见他们几人没有离开的打算,吴总也不急,慢悠悠地起身,说着:“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要坐的话,坐久点也行。”吴总起身,整理了下西装,等着阎冰焰起身,然而身旁的阎冰焰却没有动静,只见阎冰焰指尖搭在咖啡杯沿处,咖啡还剩一大半,黑黝黝的,荡着一圈圈波纹,他睫毛微垂,不知在想什么,而他对面正是阚羽,阚羽正在盯着他。
“这事阎先生也参与了?”阚羽开口了,“还是说这个公司你也有份?”
阎冰焰似乎没听见,黑黝黝的咖啡依旧波纹阵阵,阚羽盯着他的视线毫无遮掩,他从未听过阚羽用这般严肃认真的口吻说话。
“经过之前救人那件事,我原以为你没有描述中那样做事,相处中你好像也有人情味,不至于那样心狠手辣,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阚羽陈述着自己的想法,阎冰焰的指尖一抖,他张了张嘴,跟内心想法不符的话语却出口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的看法跟我有什么关系?”
阚羽起身,瞥他一眼,眼神清亮,一如既往的清澈,清澈到没有任何温度:“你要是做出那些勾结高利贷公司的事情当然跟我们有关系了。”他又说,“不过阎先生你这个人当然跟我没关系。”
这话像冰锥似的狠狠刺进了阎冰焰的心,痛得阎冰焰猛地抬眸看他,阚羽耸肩,“我从来都知道阎先生是个狠人,毕竟我是受害者,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我想我很清楚了。”
“我……”阎冰焰眼神复杂,微微开口,然而阚羽却没有再给机会听他说话了,转身推门离开。
许久,吴总才敢出声说话。
“阎总……你……没事吧?”从阚羽出门后,阎冰焰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沉默得可怕,吴总对危险的敏锐感让他知道此刻绝对不能打扰对方,那是他多年在生意场上锻炼对危险的自动侦查。
随着时间过去,他实在憋不住了,忍不住小声地问着阎冰焰,突然,他猛地摸了摸脖子,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他恍惚感觉到有一种恐惧涌上心头,下意识地保护最薄弱的位置。
“还没下来批款?”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宛如吐着蛇信子的危险逼近,“据我所知工程款都是虚报高价给上面的领导,按理说你只赚不赔才是,就算上面先交付一部分,也那不会只有这么一部分,怎么会就这么点钱?”
吴总一怔,诺诺地说不出话,阎冰焰的声音越发低沉,如黑夜中最危险最黑到化不开的那团浓雾,看不到摸不到,一眼只有危险的警告。
“陈阿三那种高利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老实人,乖乖拿钱不会哭诉,但高大海怎么会接触到陈阿三这种人,还想到去贷款?你说你在其中没有关系?”每个结尾的问号都让人心惊胆战,此刻的阎冰焰就是一把看不见的刀,随时架在吴总脖子上,步步紧逼。
不知不觉,吴总额头布满了冷汗,他咽了咽口水,尝试为自己辩解:“这这……这建筑里拖欠工程款不都是常态吗……这也不算是我的错啊再说那高大海真去借了又不是我强迫他去借的……”
“哦?”阎冰焰抬眸,看他一眼,里面风云暗涌,“吴少辉你在底下搞这些事情,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知道也不会管你?所以你开始借着我的名头搞七搞八?嗯?”
吴少辉哑言,的确是这样,他觉得阎冰焰跟自己是一路人,阎冰焰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自然也知道这些弯弯绕绕,所以今天他才有恃无恐地让他在现场看着自己跟高大海谈话,也是借此机会干脆告诉阎冰焰这件事情,原以为阎冰焰对此根本没有意见,没想到跟阚羽聊过之后,阎冰焰的态度倒是变了。
吴少辉被逼急了,觉得阎冰焰跟自己一类人,现在质问自己可真是讽刺,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阎总这可不只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吧?这家公司你的确出资更多,但到底我也算是你的合伙人,更何况之前报高价到上面的事情你那公司不是早就干过?报高价拖欠工程款,这招我还是从您那学到的呢。至于陈阿三那贷款公司,我的确是有意在高大海面前提到过,但是您别忘了,一开始我能认识陈阿三的贷款公司还是由您这认识的。按理说,您跟陈阿三的关系比我更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