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时渊察觉对方眼中的焦急不似作伪,或许真有什么急不可耐的事情。他将视线重新落在小小的护身符上,经过对方提醒似乎确实有些许印象。
可是那又如何呢,不过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玩意儿,而且这还是拒绝过他的人留下的东西,是他唯一一次失败的证据。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俞时渊不想回应对方任何问题。
“和我有什么关系?”卫起宁大脑瞬间涌上无比的愤怒,“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你竟然把我留下的御守送给了唐新,亏得他这四年那么真心实意地爱你……”
俞时渊并不知道对方在发什么神经,但是卫起宁再一次提及祁余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二人分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私下有过接触。
接触到哪一步了?
为的又是什么?
没想到看似单纯的少年背着自己认识了不少不该认识的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恼火焦灼着男人的心。
“他都和你说什么了?”俞时渊森然的语气里透着令人畏怖的危险。
卫起宁沉浸在为祁余感到不值的情绪中,想用语言敲醒眼前的男人。
“说什么不重要,你知不知道他在等你的那四年里有多宝贝这个御守,因为他天真地以为这是你专门为了送他而准备的,但是你呢?”
卫起宁怒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做了什么?四年前被我拒绝后,就知道闷头喝酒泄愤,回家后不顾唐新意愿,强行和他发生了关系,啊?你现在还把他圈在身边,转头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俞时渊盯着卫起宁的锐利视线,似乎随时都处在濒临爆发的边缘,他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
“卫总未免管得太宽了,我喝不喝酒和谁在一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之前的事……你也不必自视过重,我当时跟你说的那些,不过是顺势配合大家气氛而已。”
后来男人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什么感情,都是让人神昏意乱的东西。
人们总会被爱情冲昏头脑,迷失自己,愚蠢地放弃本可以唾手可得的东西,唯有金钱和权利才是最可靠的。
卫起宁也不打算和他争论,只是担心善良懂事的少年再受委屈。
“好好好,不提我们之间的事,但是你是怎么对唐新的,你知道他为了陪在你身边,忍受了多痛苦。”
俞时渊对卫起宁的容忍早已逼近极限。
“卫总,我要再提醒你一下,唐新是我的人,用不着你这么费劲关心。而且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随叫随到又用着干净,还能满足各种情趣,这样的完美情人我为什么要拒绝?”
俞时渊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个清晰的女声尖锐响起:“对不起,对不起,客人您有没有哪里烫伤啊,我这就去给您拿急救箱来!”紧接着是急促跑着远去的脚步声。
俞时渊意识到自己叫的一壶咖啡被打翻了,突然又发现少年到现在还没回来,心里猛然漏跳一拍,形色仓皇地大步穿过卫起宁身前,一把推开半遮掩的大门。
门外,祁余呆呆地站着,苍白的脸上泪眼婆娑,洁白的衬衣胸口洒满了咖啡渍,顺着衣襟向下慢慢扩散,看上去就像一个只跌进泥塘里委屈极了的小白兔。
俞时渊的心脏蓦然抽痛一下,紧锁眉头忍不住叱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进来把衣服换了。”
滚热的咖啡溅到小臂上,烫红了少年白皙的肌肤,祁余俨然一副完全不知道疼的样子,看到男人出现反而蹒跚地后退两步。
“……”
俞时渊的眸光深了深,对方一反常态的抗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少年,从对方通红的双眸里看到绝望、挣扎、怀疑和恐惧。
那是他从没在少年清澈的眼睛里看到过的情绪。
俞时渊立马回想到那一声划破安静的尖叫之前,自己亲口说了什么……
……
在意识到少年可能听到了那些话时,男人感觉到心里好像有什么他从不在意却习惯的东西正在悄然离开,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张口解释什么的念头,话到嘴边然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连一句轻易的哄骗都变得无比沉重。
祁余浑身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也抵不过内心深处的痛彻心腑。他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即便模糊了视线,也咬牙坚持着。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他深爱的男人原来一直都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啊。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事到如今仍旧懦弱地不敢置信。
在男人亲口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所以在惹男人生气之后,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之中,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反省自己,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