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如果……
他本来可以拥有祁余最纯粹的爱情,拥有和心爱之人组建的家庭,拥有一个长得像彼此的可爱的孩子……
明明一切都有那么多转圜的余地,他却眼睁睁看着一切走向最坏的结局。
而亲手摧毁这一切的人正是他自己……
弗莱德感觉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他从没像如今这样迫切希望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存在,口腔中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全都出自他亲手种下的苦果。
洛根此时从病房走出,弗莱德一个箭步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和手都在微微颤抖:“你说过他的基因受损了,是不是也就是说,说……我和他没办法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洛根被弗莱德抓得生疼,男人鹰隼般布满血丝的锐利眸光,像是在他脖颈上架的一把带着威胁意味的尖刀。
“你可以这么理解。”
洛根淡淡地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今才想到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人都快要不在了。
弗莱德泄气般地松开双手,垂头缓缓后退一步,杰登和公爵夫人听到动静从休息室出来,得到洛根点头肯定后,急不可待地走进病房。
弗莱德还驻足在原地,像是在贪恋泡沫破裂前最后一丝美丽幻境。
如果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定长得和祁余一样清秀漂亮,拥有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容,继承他聪慧的头脑和善良的性格……
弗莱德一定会为了守护他健康成长倾尽全力付出一切。
但是他现在连得到这个机会都是妄想……
一只大手拍在他肩膀,弗莱德抬头,眼前是康纳公爵挺拔的背影:“现在还不是你可以消沉的时候,先进去看乔舒亚吧,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
康纳公爵说完稳步迈进病房,弗莱德紧随其后。
无论有关康纳公爵所有真相都已经不重要,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弗莱德一直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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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一对母子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仔细看才会发现,祁余正抬手一下下安慰着他的母亲。
明明最应该被安慰的人是他才对……
祁余听到门口的动静,循声对上弗莱德的目光,男人痛苦的表情瞬间切换,恢复成近日一直以来保持的温和笑容。
公爵夫人也发现二人进来了,悲伤的情绪仿佛突然有了宣泄口,她哽咽着质问道:“为什么我把乔舒亚交到你手上,你却把人照顾成这个样。”
她冲着空无一物的方向绝望控诉着,没有什么能比亲眼看到儿子的消瘦憔悴更加令她感到悲痛。一位端庄优雅了一生的女人,再一次为自己的儿子绝望崩溃。
弗莱德自认没有借口能为自己开脱,深深低下头,在内心一遍遍地煎熬忏悔。
眼看公爵夫人情绪越来越激动,祁余心疼母亲,虚弱地笑了笑:“您就别怪弗莱德了,他其实也不想啊。”
再次听到梦寐以求的称呼,弗莱德心里仿佛被蓦然射中一箭,紧接着心动转变为心痛,强大的悔意充斥了他的心。
祁余说谎了,为了维护一个伤他最重的男人。
在小少爷的心里,深知他的一切遭遇都和自己脱不开身,可他明知如此,却还在为自己开脱罪责。
他究竟有多善良,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啊。
然而自己却、却……
弗莱德感觉头痛欲裂,抬手扶额的过程中,看到无名指两圈素银色的婚戒……
祁余在婚礼上期待的、羞涩的表情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个从未改变过的小少爷,哪里是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会这样做的目的,明明都是因为爱啊……
怕自己会难堪,就本能出声回护自己。甚至怕公爵夫妇察觉二人关系变化,勉强叫出他不愿意的亲密称呼。
弗莱德垂下无力的手,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他好像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无助,像是被人抢走心爱布偶的小孩,连自己最想要保护的都留不住。
公爵夫人听到祁余的安慰,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了,明明说好要给儿子加油鼓励的,反而自己却失了态。
唯一维持冷静的康纳公爵开口:“好了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总在这呆着也耽误儿子休息。”
一直站在旁边待命的杰登闻言,小心搀起公爵夫人,随着康纳公爵一同离开。
当病房重新恢复成清冷的两个人,弗莱德不需要再掩饰,他几步跨到祁余床边,侧坐在他身旁,强打精神挤出一个笑容,低声哄劝道:“我们一起去海边吧。”
祁余眼里浮现出一些疲惫,却也没有直白地拒绝,只道:“以后有机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