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经过这段时间二人的接触,他对少年的态度不断有更为深刻的认识。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他当时在码头狠心抛下少年时内心的挣扎,更无法描述他眼看少年用身体为自己挡下子弹,还对自己眼含笑意的时刻,少年的每一字每一句让他胸口传来怎样的痛楚。
他明明看过太多生死,心里不该起一丝波澜,少年负伤却比让他立即去死还要难受。是少年在他无止境的杀戮途中,让他感受到一丝人性的温暖,想起自己本不是冰冷的杀人工具。
从这一刻开始少年在他心里变成了比一切都更重要的存在。任务、命令、甚至自己的性命,都不如少年的一根指头。
不,是比不过少年的一根头发丝!
“他是我的全部……”塞斯重新在身侧握拳,神色坚定地望着欧文,“如果他死了,我会让所有伤害他的人给他一起陪葬!……包括我自己。”
如果他在把少年交回组织前,能醒悟得再早一点……
欧文观察男人的表情不似作伪,对军方而言,塞斯的加入也将会变成他们强有力的武器。
“……我现在带你过去,”欧文转身向走廊深处走去,“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还需要二十四小时不断的观察,你一会儿情绪再激动也千万记住不要出声。”
塞斯难得顺从地跟在人后,神不守舍地一言不发。
来到祁余的重症监护病房,欧文止步在病房门口,为了保证室内无菌的环境,即便是文森特元帅来了,也只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
昏迷中的少年孤零零躺在满是仪器设备的病房,让塞斯想起少年在组织度过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整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他……怎么样了。”
“病人腹部中弹击穿了他的胃,导致腹腔严重感染,他原本就贫血外加抵抗能力差,中弹又流失大量血液,还在昏迷当中,万幸,暂时情况比较稳定。”
满头白发的大夫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塞斯:“你……是他男朋友?”
“……”
塞斯不清楚对方怎么突然提到此事,一时间没有作答。
老大夫以手掩嘴干咳了两声,跳过这个话题,转身朝一旁的中年军官道:“文森特元帅,我还有一些资料需要亲自确认,没什么事的话……”
“嗯,你去吧。”
文森特微微点了头,目光重新深深地望向病房内的少年,片刻后淡漠开口。
“他很在乎你……”
塞斯闻声转头看向文森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对于这位和他敌对数年的军方首长,并没有激起他内心的任何情绪,他此刻关心的只有少年一人。
病房外没有第三个人,男人自然知道对方是专门说给谁听的,这些话即便对方不说,他心里也一清二楚。
已知的丧尸病毒抗体,只有祁余一人携带,否则也不会让整个世界对其趋之若鹜,也就是说他没有感染,唯一的解释是他被注射了来自少年血液中提取到的大量抗体。
抗体的恢复需要一周以上,从组织逃出来,少年身体本就虚弱,又外加中枪失血感染多重危机,即便如此,少年还毫不迟疑选择救了自己。
这样善良纯粹的人却几次三番差点儿被那帮组织的疯子给毁了!
“我要杀了所有伤害他的人。”
塞斯双手死死扒在窗边,压低的声线也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愤恨,怒火暴涨的速度颇有燎原之势。他要捣毁整个邪恶组织,让那些吸人血的恶魔付出惨痛的代价。
塞斯怒形于色的表情让文森特有些意外,他不久前刚看过塞斯的身体检查报告,一个浑身经历过多次改造,心脏完全被金属封锁住的人,原来也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
文森特适时开了口:“这也是我多年以来的愿望,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本帅一定尽心竭力。”
没有多言,在剿灭邪恶组织的目标上,双方迅速达成一致。以塞斯提供的信息为中心,在军方的支持下,作战计划层层向下进行周密地部署。
地下研究组织分为南北两区,北区隐藏在繁华的城市内部,由于丧尸爆发早已彻底沦陷。塞斯不顾身体的伤势,和欧文一起冲在前线,在他的率领下,军方迅速找到藏匿于沙漠中的研究基地。
组织后续派出的杀手都死在了码头,于是塞斯带着一个假扮成祁余的年轻士兵,敲开了基地的大门。
狂沙中卷起一片血雨腥风,军方精锐向基地内部一拥而入。
没有战力的研究人员顿时成鸟兽散,逃向漫无边际的沙漠,结果没跑几步就被地面上的驻军截住。
组织的高层得知基地遭受了军方攻击,不敢相信军方竟会不计前嫌和塞斯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