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黎隔着车窗凝视医院的大门,在看到一位宠物店的小姐姐带着几只奶猫来医院检查身体的瞬间,他明确了搜寻需要扩大的范围。
此刻,
一家底商店铺透明的橱窗挂着粉色霓虹小灯。
一群醉生梦死快活享乐的客人,在店内和店员亲亲我我。店员随意躺在地上、椅子上、桌面上,甚至橱窗前,摆出妖娆妩媚的姿势,时不时发出魂牵梦绕的娇软叫声,让客人愈发欲罢不能……
正在擦拭橱窗玻璃的祁余对此视而不见,即便撒娇的同事蹭过他的腿留下一片猫毛,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996每天两眼放光盯着一地毛茸茸,沉迷在吸猫的快乐当中,连任务进度也不催了。
“前辈!我的心都快要化了!”996咬着手绢,忍受着能看不能摸的痛苦。
祁余并不想打消小系统的积极性,告诉他系统不会有心,耐心鼓励道:“不错不错,看来经过一个世界,你共感的能力提升了很多。”
996美滋滋地接受了祁余的夸奖,顿时工作劲头十足:“前辈,你说大猪蹄子能找到咱们吗,你的身体已经……”
“好了,快了。”
祁余难得打断了996的话,重新掐算了一下日子,应该再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结束任务了。
随着范围的扩大和时间的拉长,詹黎积累的疲惫写在脸上,心中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到了秋季,祁余研制新产品正式投入市场,先后两任副总都不在公司,关秋扬工作上忙得不可开交。
一天傍晚,霓虹灯起。
詹黎站在一家猫咖的橱窗外,收起内页划掉满满十几页地址的本子,这已经是他今天找的第八家猫咖,还有几家猫头鹰、水獭、豆柴主题的咖啡厅。
自动门开的时候,碰响了门前的风铃,立刻有身着酒红色衬衣黑色连衣挂带围裙的员工笑着出来迎客。
“欢迎光……”临字还没有说出,祁余怔怔看着来人,下一秒,转身要往后闪躲,结果瞬间被詹黎握住手腕。
詹黎心中的愧疚瞬间被两周以来积累的担忧焦虑超越,表现出深深的愤怒,不由分说拉住祁余就往店外走。
祁余被一路拖拽着,甩手又甩不开,见马上就要被拉出店外,不禁压低声音正色道:“詹黎,你松手!”
“我不松。”詹黎顺势回身凝望着祁余,眼神中透露着责备与痛惜,“离开之后为什么不去找关秋扬。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
祁余冷冰冰地回道:“这不关你的事。”
“……那也不关关秋扬和元小东的事吗?你一句话没有留下,跟谁都没有联系,他们现在要忙着你的产品宣传,还要随时担心你的安危,下班跟我出来一起找你,你也不心疼心疼他们?”
祁余被一时间怼得哑口无言,他的离开的确给真正关心他的人增添了麻烦,可是……
“我会和他们联系让他们放心的,谢谢你专门来通知我,没什么其他事你可以离开了,请不要耽误我的工作。”
祁余绝情地背过身去,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
詹黎拿起桌面上的价目单摆到祁余面前:“一杯热美式。”
祁余克制着胸口压抑复杂的情绪,抽出詹黎手中的价单,转身走向吧台。身体机械地从密封罐中舀出适量咖啡豆放入研磨机中,按动开关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等待的短暂片刻,思绪不由得飘回他被迫得知一切真相的那一天。
他崩溃跑出酒店时,根本没想过一无所有的他明天该怎么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直到腿酸脚软。天色昏暗下来刮起刺骨秋风,吹透他单薄的衣衫,灌进衣领。
即便如此,他依旧漫无目的的踽踽独行。
因为曾经他视为家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祁余拖着漂泊无依的躯壳,被孤独寒冷笼罩,心里空荡荡的呼呼漏着风,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任何事情触动,却莫名在一家店外驻足,感觉好像被什么阻拦了去路。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猫咪,正高高翘着尾巴,用头去蹭他的腿,在前面空地绕了一圈,又回过身来好奇地歪头看他。
晶亮透彻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甜美的叫声一下下触碰到他柔软的心。
“你也走丢了吗?”
祁余缓缓蹲下身去,伸手送到小猫鼻尖,小猫耸耸粉色鼻头算是彼此打过招呼,祁余轻柔地抚摸小猫的头,小家伙很享受地立即眯起眼睛,用脑门儿向手心顶了顶,同时毫不戒备地仰起脖子。
小家伙的被毛蓬松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和小猫咪互动的片刻,淡化了祁余内心的酸楚,慢慢治愈着他伤痕累累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