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余疲惫地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再等会儿。”
“可是您已经烧了一天了,再不注意休息,病情又要继续恶化了。”莱恩回想起医生的叮嘱,心里焦虑得不行。
兴许是夫人身体原本就弱些,医生治了一下午才勉强控制住病情。可他精神状态刚恢复一些,就说要去门口等上将回来。
莱恩原以为贵族的少爷都只爱自己,见到这份痴情,心底对他的看法倒是柔软了不少。
祁余像是再没有开口的力气,微微摇头,目光投向远方。
院内的植物被园丁修剪得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在如此惬意美好的夜晚,祁余能感受到晚风轻柔地拂过脸颊,但是口中的苦涩盖过了一切。
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昨夜的羞耻感,他的脸颊感觉依旧在燃烧,身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内心的悲凉。
他原以为在自己表达过决心之后,男人的心就会回来,清晨身侧冰冷的床铺却如同一记耳光,清醒残忍地打破了幻想。
一定,
一定是男人军务太忙了。
祁余不断安慰自己。
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有义务等爱人回来。
莱恩摸摸手中温热的茶壶,无奈回身打算再换壶烫些的。
就在祁余独自一人的间隙,通讯器光屏忽然蹦出一个闪烁的信封。
他还以为是男人的消息,期待地点开图标,发现是一封来自佚名的神秘信件。按理来说,这个地址只有他的家人才知道,而且发件人还是匿名的……
祁余疑惑着浏览信件内容,突然,伴随着一声凄美清脆的碎裂声,晶莹剔透的茶杯坠地。
过于震惊的内容,一遍遍回荡在祁余的脑海。
根据信里的描述,在弗莱德还小的时候,他不知道母亲是伯爵的情人,结果优雅漂亮的女人被公爵看中掳走。伯爵得知后找到公爵要求放人,却因为出言顶撞公爵导致全家受连累,被削去爵位后最终自尽。
弗莱德的母亲也在不久后去世,但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切。
贫穷善良的夫妇收养了可怜的孤儿,结果在几年后被伯爵夫人找到。伯爵夫人几近疯癫地骂弗莱德是恶魔是孽障,并将一家人残忍杀害。
弗莱德在养母的极力保护下留下一命,敏感的年纪突然看到太多肮脏的真相,从此对所有贵族充满抵触,导致他一生坎坷的罪魁祸首正是祁余的父亲,康纳公爵。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弗莱德接近自己的目的……
不会的,不会的,
信里的内容一定是骗人的。
祁余只感觉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像被全部抽空一般,过于震惊的内容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可是冥冥之中又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赶回来的莱恩刚巧看到这一幕,以为是祁余身体不适,迅速跪地开始收拾碎片,一边自责地劝说道:“夫人,屋外风凉,今夜上将在军中有要务,不能及时回来陪您,您还是请回房休息吧。”
莱恩的话让祁余似乎才回过神儿来,他慌乱地看向自己空荡的手,又低头发现脚边的一片狼籍,然后找了个拙劣的理由:“抱歉……刚才有一只飞蛾。”
“惊扰到夫人是莱恩的失职,我立刻派人再彻底打扫一遍庭院。”莱恩立即投入了忙碌的工作。
祁余欲言又止了片刻,神色复杂地徐步回到卧房,径直走进卫生间将洗手池的水流开到最大,冰凉的水泼在脸上。
寒冽透骨的刺激,让他的情绪逐渐镇静下来,当一切事实摆在面前,弗莱德对自己的冷漠和残忍,瞬间变得合理起来。
原来他恨他啊……
作者有话说:
莱恩:上将!您马甲掉了!(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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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和帝国上将的世纪婚礼
祁余自嘲地冷笑两声,抽搐的嘴角配上挂满泪痕的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因为自己是他最痛恨的仇人的儿子,所以自己再怎样努力也无济于事。
所以相爱,婚礼,誓言,一切,都是假的吗?
弗莱德就从没有一刻爱过自己。
可是明明自己那么爱他啊……
不争气的泪水最终模糊了祁余的视线,即便单手死死抓在胸前,也无法缓解锥心的痛楚,已经没有力气足够支撑站立姿势,他缓缓痛苦地蹲下,感受强烈的窒息感,榨胸腔的最后一丝气息。
祁余张着嘴大口呼吸,又不得不拼命克制压抑着哭声。给他发泄痛苦的时间并不充裕,那个知道弗莱德一切秘密的神秘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还不得而知。
就算弗莱德不爱他,他也不能放任别人做出伤害男人的事。
祁余撑着桌沿勉强站起,努力平复一下情绪,编辑好回信发送给神秘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