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宴就是欺负他现在动不了。
靠人不如靠己,等他恢复了,上去就找人算账!
好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包裹着身体的温泉水温热暖和,身上被冻的没什么知觉的四肢也在慢慢的恢复了知觉。
沈执清泡着泡着,身子一乏,就有些困。
他趴在池边,打了个哈欠,枕着手臂睡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执清醒了过来。
头顶月光照射进院子,他抬起头,就看见嵇宴半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
宽大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一节的手臂肤质如玉,他闭着眼睛躺在那,如画中谪仙,端的是一副的清贵出尘的模样。
沈执清撑着下巴,看了一会。
不得不说,一张脸,两个人还真的是不同。
一个儒雅若竹,一个清冷像雪。
难怪他见到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人不对劲,果不其然这皮相之下藏着的竟然真的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既然,嵇宴霸占了宴朝欢的身体,那真正的宴朝欢又去哪了?
沈执清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一个所以然,索性放弃了。
泡了这么一会,四肢已有了知觉,沈执清动了动,撑着身子出了温泉。
他将池畔放好的换洗衣服拢好,赤脚踩在鹅卵石的地面,迈步走向嵇宴。
他蹲在人跟前,拖着腮帮子静静的瞧着。
这离的近了,沈执清瞧见了嵇宴面上染上的一层疲惫之色。想来是这一次,又是救他,又是奔波,又是输送内力的,累得紧了。
嵇宴又救了他一次,想到此沈执清心里那股子想要整蛊这人的念头,渐渐的收了。
算了,这次放过他了。
沈执清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垂落在身侧的胳膊突然被人拉住,向回一带。
下一刻,沈执清迎面就朝着嵇宴砸了过去。
沈执清抬起头,就正对上嵇宴看过来的眸子。
不是记忆当中的阴郁冷漠,望着他的眸子幽深,倒是带着一丝浅笑。
美色当下,沈执清被笑晃了眼。
嵇宴将手放在对方腰上搂住,单手撑着下颚问出声,“沈执清,现在这算,投怀送抱吗?”
送你妈……的抱。
沈执清缓过神来,就知道被嵇宴给骗了。
“你没睡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嵇宴笑意深了深,“不装睡怎么知道,相爷对我走不动呢。”
沈执清:“……………………”
美色祸人。
啊呸,美色是毒,巨毒的那种。
沈执清撑着手肘子就要爬起来,就感受到腰上的力道加重,他不得不又趴了回去。
沈执清额头上青筋蹦了蹦:“嵇宴!”
嵇宴不再闹他,抱着人坐起身,随后拿着一旁放着的布巾蹲在地上给人擦了擦脚上的水珠子。
得堂堂摄政王给他擦脚,恐怕是全天下独一份。
沈执清低头看着嵇宴那张面色平静的脸,眉头却微微蹙起,“嵇宴,你是打算将我关在这里吗?”
嵇宴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后笑道:“怎么?你不愿?”
沈执清咬唇,没有说话。
嵇宴封锁了他还活着的消息,在外人眼里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他的人亦找不到这里。
除非他的身体恢复,与嵇宴打上一架或许还有些胜算。
沈执清沉默了片刻再次出声,“南梁现如今朝局混乱,雍玦狼子野心,若我不在南梁……”
嵇宴停了手,将手臂撑在沈执清身侧,“沈执清,权力倾轧,皇位更迭是必然。他们不是废物,你不在,南梁亦会有新的人站出来。”
“你说的对。可我……”沈执清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我只是……想赎罪。”
沈执清垂眸看向嵇宴,“曾经,我偏信雍玦与你为敌,雍玦今日之野心,是我在旁助纣为虐。嵇宴,我犯下的错,我不想丢给旁人。我想亲手把雍玦从高位上扯下,看他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所以,你不能把我关在这。你若是想寻我讨债,可不可以等我做完这一切。”
嵇宴:“做完这一切,你还会回来吗?”
沈执清声音一顿,“会。届时要杀要剐随你处置,我绝不反抗。”
嵇宴盯着沈执清平静而又认真的面色,伸手将一旁放着的鞋拿来,给人穿上,“去吧,周景在外面等你。”
沈执清诧异的问出声,“周景?”
嵇宴不是对外封锁了他还活着的消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说,嵇宴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在试探他?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眸子看向嵇宴,“你骗我?”
嵇宴拢了拢身上衣襟站起身,“孤什么时候骗过你?孤有说让你走了吗?”
沈执清:“…………”
行,嵇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