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清一愣。
他忘了,这里不是现实。
宴霖下狱被杀,晏家一家除了宴朝欢全部惨死。
这才是现实。
沈执清攥紧了拢在长袖当中的手,看着那银钩刺破窗户。
不行,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沈执清甩开了嵇宴的手,向屋檐边挪步,“可就算是命中注定,他们要死,可也不会是今天。”
沈执清说完,向后退了一步,纵身一跃破窗而入,挥剑挡开了那袭向两个人身上的银钩。
宴朝欢护着宴霖弯腰躲避,抬起头来在看见挡在面前的人时面上涌上了一抹欣喜。
“探花郎。”
沈执清回过头,“别怕,人护好了。”
宴朝欢嗯了一声,到底是没忍住,冲着人出声,“探花郎一切小心。”
病中时是不中用,可身体的恢复的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沈执清冲着人眨了眨眼,“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
此时屋檐之上,嵇宴走上前,凝眸望向下方。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此后所发生的一幕。
宴霖临死时他曾去见了对方一面,对方口口声声说沈执清有恩于他,托他照拂人一二。
当时他不便真意,直到此次入梦,他才知,原是如此。
救命之恩,自当相报。
*
下方沈执清护着身后两人将银钩挥开,与人过了几招,就发现此人正是那晚伤了他的人。
来的正好。
沈执清握着手里的剑变得凌厉,对方见有所掣肘之后处处避让。
沈执清将人逼退至一旁,那袭来的黑衣人却是调转了方向握着长链银钩朝着一侧桌子上玉佩钩了过去。
坏了。
这东西要是被人拿走了,证据就没了!
想到此,沈执清当即纵身就朝着那玉佩夺去。
沈执清伸手去抓玉佩,那银钩却丝毫未停,看那样子是打算连他的手一起一块勾过去!
东西不能被带走!
沈执清皱紧了眉头,正准备伸手去抓,一把黑玉骨扇却是飞来阻隔了他想要伸出去的手。
玉佩则被银钩勾走。
该死的,还是被拿走了。
之后若想从对方的手里将玉佩拿到手里怕是难上加难。
沈执清气呼呼的回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就看见原本檐上立着的嵇宴飞身而下。他一手接过回旋过去的扇子,落在他身前伸手用扇骨敲了他的脑袋。
嵇宴眯起了一双眼,“手不想要了?”
沈执清:“玉佩丢了,证据就没了。”
嵇宴:“狡辩。”
若不是看在嵇宴是为他好的份上,沈执清真想跟人打一架。
好气。
远处,黑衣人拿了东西并没有离开,而是将玉佩揣进兜里,挥出手中的银钩直冲沈执清而来。
看样子是打算顺便将人杀了。
宴朝欢扶着宴霖从地上起身,仰头大喊出声:“探花郎小心!”
飞链如虹,沈执清刚要出剑,嵇宴却已出手将银钩给打了回去。
身前玄色衣衫翻飞似蝶,嵇宴挡在了他面前。
沈执清仰头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明晰面容,微微有些愣神。
什么时候,嵇宴会救他了?
不对,应该是想抢了他的风头。
沈执清嗤了一声。
黑衣人将银钩收回被嵇宴的内力震动后退了数步,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抬起眼在沈执清两个人身上逡巡了一一番,最后落在了嵇宴的身上。
南梁摄政王。
此事他竟然也插了手。
既然如此,今日必然是杀不了人了,看来需要另想办法。
黑衣人转身离开,沈执清刚要迈步去追,胳膊就被嵇宴给拉住。他上前一步转过身来,挡住了沈执清的路。
沈执清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明晰面容,正要出声,嵇宴就将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染着暖意的指尖触碰肌肤,沈执清猛地顿住脚步。
只见嵇宴望着他的眸光之中染着不舍,沈执清就听见对方喃喃出声,“回去吧。”
回去,回哪?
沈执清还没来得及问出声,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就连眼前的人都似是看的不甚清楚。
当黑暗袭来的那一刻,沈执清伸出手想要去抓住眼前的人,然而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抓了空。
*
“嵇宴!”
沈执清惊呼了一声猛地坐起身。
入眼,雕花木梨花床,宫灯灼燃未熄。
他喘了一口气将帘幔掀开,只见窗外晨光熹微,有微弱的光亮从窗棂之外照射了进来,拢在床下依旧熟睡的人的面庞之上。
朗月星辉,好看的紧。
宴朝欢。
沈执清盯着这张脸看了良久,不禁有些唏嘘。
当真是同脸不同命。
一个是生来是西河玉京的世子爷身份尊贵,而另一人却是罪臣之子,家境清苦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