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宴将握着箭的手放下,门外就传来动静。
玉离皱紧了眉头,压低了声音急道:“这里可是相府啊,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嵇宴抬眸,冷笑了一声,“因为相府内有细作。”
“细作?!”玉离赶忙捂住自己下意识拔高音调的嘴,“相爷知道吗?”
沈执清……
嵇宴嗤笑了一声。
他怕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才将他丢在这钓鱼。
破窗声突然而至,嵇宴生气的起身,抬脚就将人踹倒在地上。
那人的身子在地上滑动撞到身后的墙壁上,另有一人翻窗朝着两个人直扑了过来。
嵇宴迈步挡在玉离身前,握着手中的长箭快狠准的戳进了来人的脖里。
窗外月光映照入内,血顺着手指沽沽的流下滴落在地上。
嵇宴锋锐的面上虽染着苍白,手下动作却半分没有手下留情,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来索命了。
玉离脸色煞白的看着对方麻利的解决掉几个人,吓得撑在床上的手一滑,差点跌坐在地上。
如今玉离十分庆幸当初自己机灵,是选择抱了这人大腿,而不是……
他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摸了摸尚在脖子上的脑袋。
而另一边,嵇宴刚将最后一人的脖子给掰断,就感觉到一道惊惧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嵇宴转过身来,大腿就被人抱住了。
玉离抽噎出声,“宴哥,你看我小命也不值钱……你能不能……不杀我,您今晚的所作所为,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嵇宴抽了抽脚愣是没有将脚抽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垂眸出声,“闭嘴……”
一滴血从手上滴落到玉离的脸上,玉离哭的更大声了,“我闭嘴我闭嘴,别杀我别杀我!”
看着玉离可怜兮兮的模样,嵇宴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当年救他的经过。
那年大寒,他与沈执清下临安办案,路遇灾荒,流民百里,两人闹的不欢而散。
行至荒林,他的马车猛的停滞,车夫便见前方有一少年在与狼争食。
如若平时,嵇宴会选择视而不见。
可那日,坐在马车里的嵇宴想到了临与人分别时沈执清说的话。
沈执清说:“嵇宴,以暴制暴只会适得其反,为君者,当以民为重。若救一人,可安天下,你救还是不救?”
他当时回话是说:“可若救一人会毁了天下,沈执清你又当如何?”
沈执清看过来的眸色是从未有的坚定:“我救。”
所以嵇宴救了。
他报了沈执清的名头,让人去找他,就是为了日后等人长大,再与人理论因果。
现如今看来,玉离还真不该养在沈执清身边。
看看把人都教成什么样子了?
嵇宴心里这般想,吐出的声音却软了几分,“去把相爷请来。”
玉离停止了哭声,一脸不解的仰起头来。
嵇宴难得耐着性子与人解释出声,“你再不去,一会看热闹的人可是都要过来了。”
也是,闹出这么大动静,离这最近的霜花小筑一定会过来。
玉离哪里还不明白,赶忙麻溜的爬起身去请人去了。
*
“呜哇,爷!大事不好了。”
沈执清将前来汇报的暗卫挥退,“慌慌张张做什么……”
他的话在看见玉离脸上的血迹后戛然而止。
沈执清快步走上前,皱紧眉宇,“受伤了?”
玉离抬手蹭了蹭脸上的血迹,“我没事,是有人想杀宴哥,宴哥还有伤在身,您快去救救宴哥……”
沈执清当即面色一沉,不等玉离说完已然迈步出了屋子。
*
小屋内,嵇宴解决掉最后一人,踩着尸体,活动活动脖子。
这具身体,跟他原先比还真是差远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是宴朝欢,想杀他,也得看他同不同意,至于傅家惹了他……
嵇宴看了看手上的血,面上浮出了一抹嫌弃。
一道黑影落于屋内,从怀里掏出帕子递了上去,“爷,沈……沈相快过来了。”
还算沈执清有点良心。
嵇宴拿起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心情还算愉悦的出声道:“京都傅家,第一玉石皇商。”
他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头,再次开口:“如果孤记得不错,当年傅云在宴霖案子上也插了一脚吧。”
单膝跪在地上之人是嵇宴手下的风狼卫统领扶风,于此前玉林宴上与嵇宴相认。
他应了一声,“爷,当年宴霖撞上的那家玉石铺子背后的主家就是傅云。”
嵇宴抬脚从尸体上迈过,走到破了半壁的窗子前,看向窗外冷月,“他最近正在查这件事,想办法把东西呈到他案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