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屋内就剩下两个人。
那名唤了妖儿的奴像是第一次见他似的,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相爷……”
沈执清:“特意为本相又新学了点手艺?”
妖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沈执清拍了拍肩膀,“上来吧,给本相揉揉。”
这场病,一躺就是一天一夜,躺的沈执清觉得自己身子都要散架了。
欢喜楼的这位头牌别看着年龄不大,推拿按穴的手法倒是高超。
沈执清就趁着找人,顺便寻老鸨问了点事情出来。
结果,还算满意。
至少让他知道了宴朝欢没有骗他,甚至,当初来相府也是他主动要求的。
如此坦诚,当真就只是为了靠近他为自己父亲翻案?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身子被按的舒服了,沈执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窗外一片繁华春色,屋内沈执清做了一个梦。
梦中花灯绵延数百里,灯火如昼,似是一年京都金吾不禁夜。
耳畔声音回笼,似有马车从身前飞驰而过。
沈执清惊惧之余正欲避让开来,手腕就被人一把握住,拉扯到了一侧。
他喘了一口气正准备道谢,抬起头时,却突然愣住。
身后光色如天边的星桥银河,光彩绚烂,但此等艳色的灯火却不如此时立在面前的人耀眼。
沈执清呼吸一窒。
嵇宴,我又梦到你了。
第17章 讨好(捉虫)
梦中的金吾不禁夜仿佛是真的,眼前的人紧紧攥着他的手,他甚至能感受到疼。
手腕要被捏断了。
沈执清蹙眉,“嵇宴,你抓疼我了。”
按照以往,嵇宴会冷着一张脸将他的手甩开,可这次他却只是松了松手下的力道,握着他的手走进他,冲着他唤了一声,“沈执清。”
声音轻而缓,是他从未听过的暖人音色。沈执清心底一颤,连手要挣脱出来都忘记了。
半晌,他方才应了一声,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嵇宴垂落的眸光里,倒映出对方的影子。
光影里,沈执清一身素衣白裳,清极艳极。
人像是真的站在他面前。
京都城燃灯万盏,灯火通明。
沈执清等了半天,愣是没等到对方的下文。
只是嵇宴垂落下来的一双眸子,被光亮映照的乌沉沉的。
身后繁华做衬,沈执清觉得嵇宴见到他,心里最有可能想的是在想怎么宰了他。
沈执清盯着自己依旧没有被放开的手,挣了挣。
*
身后传出来嘈杂的声音,真实的让沈执清突然抬头去看。
只见刚刚从他身前擦身而过的马车撞倒了街侧的玉石摊子,摊子上的玉石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石子咕噜咕噜的滚到沈执清的脚边,被头顶的烟火映照着,泛着璀璨光色。
沈执清弯下腰将玉石捡起,就听见不远处店铺老板大叫了一声,紧接着驾马车的车夫跳下车来,冲着老板作揖,“我们家大人赶着去参加春日宴,马受了惊,对不住对不住。”
车夫的话音刚落,一人慌慌张张的扒了车窗探出头来,“阿福,别说了快找找东西,要来不及了。”
车夫赶忙应了一声。
立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东西沈执清,看着坐在车里的人眸色渐沉,“宴霖。”
竟然是他。
他知道这是记忆里的哪一天了。
春日宴,是他进士及第日。
南梁帝为庆贺得了贤才良将,特意在宫外举办春日宴,与民同乐。当日春日宴上,宴霖姗姗来迟,与南梁帝回答的原因便是在街上马匹受惊。
后来,宴霖在宴席上赠了一块琉璃晶石,南梁帝这才放过他。
可谁知,春日宴后第二日,君后便察觉那琉璃晶石有假。
宴霖之后为什么会被惩戒,一切的导火索就在今日。
他为什么会梦见这个?
这一幕,压根就不存在于他的记忆当中。
就算存在于记忆当中,嵇宴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这梦来的倒是有些神奇,似真似假,倒是让他有些分辨不清了。
站在他身侧的嵇宴先动了,“过去看看。”
那没被人松开的手就被嵇宴拉起,动作熟捻的像是曾经做过无数次。
沈执清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就带着他朝着人堆里挤。
沈执清:“欸,嵇宴……”
挤就挤了,非要扯着他手做什么?
沈执清又挣了挣,反而被人握的更紧。
沈执清:“?”
他们两个人有这么熟吗?这是生怕他跑了不成?
沈执清视线从两个人交握的双手,落在了嵇宴的身上。
梦中周围流动的人影似是成了静态,身前衣襟飘飞,色呈淡金,光色鲜明如流光,璀璨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