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沈执清出言制止,“他的事,本相会判断。”
见两个人都闭了嘴,沈执清这才沉着一张脸走出房门。
沈执清将脚步停在廊下,拢了拢衣衫一眼就看见宴朝欢就跪在屋外的台阶下。
今天白天的天应该还算不错,晚上夜幕之上星辰闪烁,月光明亮,如霜华落地,映照在宴朝欢的脸上,拢成了一片霜白之色。
但人却跪的笔直,如松,挺拔傲立。
沈执清的脑海之中又想到了嵇宴。
大寒那日,嵇宴在面对死亡时,亦是这般。
沈执清将思绪抽出,低唤出声,“宴朝欢。”
他的声音,让对方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动作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来。
借着月色,沈执清对上了一双染了猩红的眸子,落在身上,像是一匹狼,将人撕扯咬碎。
沈执清心头一跳,等到眸子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眸子已经收敛了那份厉色。
嵇宴:“相爷醒了。”
一天一夜滴水未沾,从宴朝欢口中吐出的声音显得喑哑平和。
这件事说到底是他做的不对,宴朝欢在宴会上帮他,他非但没赏赐反倒是让人平白无故的遭受了这么一个罪。
沈执清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半晌,他嗯了一声。
嵇宴沉默了片刻,追问出声,“怎么出来了?”
沈执清:“来看看你。”
嵇宴垂眸敛去了眸中的色彩,方才出声,“外面风大,回去吧。”
沈执清蹙眉,“宴朝欢,你不打算同我解释吗?”
嵇宴没有说话。
闷葫芦似的。
沈执清迈步向前一步,垂眸将人看了一眼,有些生气。
他不解释,他怎么帮他脱罪?
他知不知道就刚刚柳直口中所说的罪名,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沈执清皱紧眉头,低呵出声,“滚进来。”
沈执清转身压着步子往屋中走,他微微侧目,就看见跪在地上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到底时单手撑着地慢悠悠的站起身。
许是跪的时间久了,人站起后,踉跄了一下,被守在一旁的玉离一把扶住。
沈执清手指在袖子里抠了抠掌心,看着玉离将人扶着走了几步,放才出声,“谁敢扶,我就让他陪着跪。”
玉离闻言立刻撒了手。
没了玉离的搀扶,沈执清余光里就看见宴朝欢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的第一时间朝着他看了一眼,那双眸子里带着一股子不解。
看见人吃瘪,沈执清弯了弯唇。
在对方看过来的第一时间将视线抽回,“宴朝欢你一个人进来,把门带上。”
玉离:“????”
柳直:“????”
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听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要你
有些话,还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沈执清进了屋没上床,将火盆拉倒床边台阶处,坐了过去。
他拢着衣衫,懒散的靠着,就瞧见宴朝欢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那模样看上去,狼狈而又好笑。
沈执清忍住了,没笑。
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出声道:“坐我身边来。”
他瞧见对方脚步一顿,面上浮过一丝犹豫,但这份犹豫只是一瞬,就走到跟前来。
沈执清盯着落在身前的阴影,就听见头顶宴朝欢一脸嫌弃的吐了一个字:“热。”
沈执清气笑了。
他故意拨弄了一番火盆,让火烧的更旺了一点,“本相不喜欢仰着头说话,不想坐,就继续跪着。”
沈执清话音刚落,人就坐在了他身边。
火盆里的金丝银炭烧的发红,台阶本就不长,宴朝欢坐下后,就显得有点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身上染了屋外夜间的寒,沈执清能嗅见对方身上携带着的冷意。
沈执清也不管宴朝欢想不想要,硬是将尾部烧的通红的金拨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嵇宴:“?”
沈执清抱着膝盖低头望着火盆里的火,“拨拨。”
嵇宴:“……”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沈执清可算是看出来了。
说他宴朝欢是出身双喜楼的奴,可这人骨子里的那股子傲气,却是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住的。
他本以为人不会听使唤,哪知宴朝欢什么都没说,伸着手给人拨了拨。
衣袖滑落,沈执清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对方手腕上的红痕,痕迹有些深,在光影里,显得有些扎眼。
沈执清仰了仰下巴,“欸,你这可不是我弄的。”
他那天绑他可没下这么重的手。
感受着沈执清的视线,嵇宴伸手将袖子拉下遮盖住了腕上的痕迹,垂落的眸色渐深,口中却轻嗯了一声。
火盆里面的炭火因拨弄,窜起火苗来。
沈执清盯着那明亮的火光,突然问出声,“宴朝欢,你几岁入的双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