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2)

沈执清声音一顿,再次吐出的话,如圣裁决,“就说摄政王当年身死是因为事涉党派之争,一切不过是成王败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内炉火还烧的旺,周景擦了擦汗,“相爷,可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之久,到时候若那北穆王不肯买账……”

“这个儿子的死活对他来说,不过是寻一个伺机发难京都的理由。他嵇幽若不想当乱臣贼子,就只能接受。若不肯……“沈执清声音一顿,“以谋反罪名论处,直接罚了便是。”

周景连连应是。

“相爷,那此次出使西河玉京的人选,臣以为北穆王爵位并未被褫夺,又是皇室之后,按礼制,派出使之人前去游说报丧也应当配以相同身份……”

“南梁皇室除去北穆王就只剩下皇叔一脉。”沈执清抬眼,“这人你请?”

屋内再热,周景身上的冷汗也下来了。

“皇叔隐退多年,下官……”

周景就感觉到沈执清的视线停在了他身上,像是在等他说完‘请不来’三个字就宰了他。

完了完了。

这选人害了别人,不选自己完蛋。

周景索性就直接闭了嘴。

随着周景闭了嘴,一群人顿时又没了主意。

沈执清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宇。

只觉得愁的慌。

这件事,真要算起来,杀人的是他沈执清,出使去西河玉京的人也应该是他。底下的这群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三公的人说了一圈,却唯独不敢提他的名字。

他可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畏他,畏他权势,却也指望着他挽回现在南梁的局势。

外界皆言君后临朝,南梁帝病危。

可只有他沈执清知道,南梁帝久病不出的真正原因是被君后囚困了起来,如今后党猖獗,若这件事处理不好,后党与人联合,这天怕是要变。

就在几个大臣费尽心思,左思右想之际,一婢女突然快步走近,附在沈执清耳畔低语,“相爷,宫中来人。”

宫中来人,必是要紧的事,这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大臣们纷纷吐了一口气。

倒是沈执清眉头轻蹙,他撑了身子起身,雪白的袍角散在地上,质地细腻,如霜雪堆积。

那双白皙的手指挑开帘幔,出声道:“来的是谁?”

婢女垂首,“是君后身边的掌事公公。”

婢女的话一出,众人怯怯的抬眼。

南梁的丞相沈执清曾经是后党最忠诚的拥护者,可自打君后临朝,这位相爷就开始不满君后的所作作为,到最后一生气干脆直接闭门不出。

这人一走,朝堂之上少了个主心骨,君后最近正琢磨着怎么将人请回去。

日光微凝,众人果不其然就看见站在帘外的沈执清垂了眼,那瞳色之中恹色一闪而过。

午膳的时候派人来,妥妥的是要给人找不痛快。

“都给我回去好好想想,散了。”沈执清拢了衣衫,步下台阶,“来人,带他们从小门走。”

*

沈直拢着暖炉,绕过回廊走进亭子。

宫里的掌事公公张全早已经侯在这,见人来了抬眼看了过去。

相府墙外落樱随着人的步伐簌簌跌落,落花盈舞,衬得沈执清一身暗光流转的白裳,清艳至极。

沈执清本就生的好看,他不笑的时候,人像是琼宫之中的仙,又娇又矜贵的。

张全见人来了赶忙迎上前行了礼,“相爷万福。”

“免了。”沈执清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子,拂袖坐在了亭内的石凳上,“公公今天怎么有雅兴跑到本相这来,应该不是来叙旧的吧。”

张全走上前,讨好的给人倒了一杯热茶,“君后听闻您的宠妾前些日子犯了点错被相爷您给赶了出去。”

沈执清摩挲着杯盏,笑了笑,“这点家丑,还劳得他挂念。”

“相爷您为南梁劳心劳力,君后也是体念您。”张全垂首立在一侧继续道:“这不前几天,老奴在京都的双喜楼里偶然碰到一人,君后瞧着人妙,就差遣老奴将人给您送了过来。”

“双喜楼。”沈直口中喃喃。

张全欸了一声,“相爷您这身子骨许久不见好,老奴觉得多个人照顾总是好的。”

他这身子骨为什么不好,南梁的这位君后不应该心里最是清楚吗?

怕不是送人是假,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病了,不管事了,是真。

这人此刻就侯在亭外,沈执清懒懒的靠在一旁的石桌上,远远的朝着廊下的人看了一眼,“我这微雨阁什么时候缺过人?”

沈执清这话倒是不假。

自打大半年前这位爷伤了根本,这人就以身子不便为由,渐渐的不怎么管朝堂上的事情。

这人闲了,府上的宠妾倒是没断过,什么双喜楼的头牌,哪家府上的公子,这其中一大半还是君后亲自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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