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清收紧了攥着对方衣襟的手指,感受着那衣襟上的纹路从手指的指尖摩擦而过,让他渐渐安下心来。沈执清仰起头,轻问出声,“你做什么呢?”
屋内很静,沈执清的话回荡在四周,显得十分的清晰。
嵇宴伸手捏起了沈执清的下颚,俯下身,“自然是,把刚刚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什么没做完的事情……
嵇宴的呼吸落在颈侧之时,沈执清的脸一红脑子里就想到了自己刚刚那点小心思。
亲亲抱抱举高高,这不就来了……
明明现在的天已经渐凉,可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有些灼热,沈执清脑海里不禁想到了刚刚在院中时那蓦然的一撇,似乎是与现在格外的相似……
黑暗的环境之中,让人的感官无限的放大,沈执清模模糊糊之间,似是听见嵇宴说了一句门开了。
“什么门?”
吐出的声音带了几分的哑,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欲/望冲动。
嵇宴:“通往现世的门。”
嵇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沈执清身上微微散乱的衣襟已经被人整好,他从桌子上撑着而下的时候腿脚尚还有点软,“等一下。”
嵇宴伸手扶了人一把,“怎么了?”
“把这个留下。”沈执清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玉石兔子给拾起擦了擦上面的尘土,他刚要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便有一双手将兔子拿了起来。
嵇宴:“送他没用不如送我。”
沈执清:“你都有一个了还要?”
嵇宴:“一个单调,两个一对,就这么决定了。”
不要脸。
沈执清翻了个白眼刚要反驳出声,腰就被嵇宴一把揽住。
等等,嵇宴刚刚说什么?
沈执清还没反应过来,嵇宴就带着人从幻境里一部踏出。
*
八月,莲花巷外的渡口,满塘莲花灼灼。
头顶圆月高悬,星幕璀璨,一小舟慢慢从渡口使出,缓缓向西而行。
四周安静的出奇,船中衣衫凌乱交叠,伴着环佩撞击所发出的脆响,呼吸变得灼烧烫人。
“嵇宴,你先把话说清楚……”
沈执清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汗湿的手撑在两侧,指尖都透着一抹嫣红之色。
嵇宴:“你不是都猜到了?”
“那不一样。”沈执清望向对方带笑的眼睛,“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嵇宴轻笑了一声,在极静的夜里显得多了一层的温沉感,使得沈执清听不出对方心里的情绪,就在他思索之际,手臂被对方握住,随后两个人换了个位置。
“你问,我答。”
船外的月色投进来带着一丝染着水汽的凉风,这股子凉风吹散了一些沈执清身上的热,但随着两个人位置的调换,使得身上那股子燥/欲感,像是丝线被一点一点的抽了出来。
沈执清的手有些酸软发胀,索性躺在那懒得动弹,就连吐出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子的慵懒,“八年前,在乌棚里代替了林景殊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乌篷船里很静,水珠从汗湿的脖颈滚落而下,嵇宴的声色染着一丝哑,“是。”
纵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然而亲耳听到嵇宴说起,还是让沈执清的呼吸一窒,他将头埋在一侧堆叠的衣物中,闷闷的再次问出声,“回来以后,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然而吐出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沈执清不想说下去了。
嵇宴看着衣物堆叠中,微微颤动的肩膀,那放在甲板上的手指微曲,“八年前……”
沈执清:“别说了。”
嵇宴却是侧躺在沈执清身侧,从身后将人拥住,“八年前,春日宴之后,南梁帝在雍玦的授意之下,下令彻查玉石之事,那晚,雍玦来找过孤……”
*
八年前,南梁京都下了一场雨,流云台之上的天显得阴沉的很,嵇宴执了一把伞就站在这灰色的雨幕之中,望向远处。
“殿下好雅兴。”
嵇宴握着伞回身,眸色淡淡的从雍玦身上拂过,“君后怎么有时间来孤这了?”
雍玦笑了一声,“自是来找殿下问点东西。”
嵇宴的指腹从伞柄之上拂过,半晌,他迈步与人错身而过,“随孤来。”
雍玦将身后跟着的宫人挥退,握着伞跟着人进了殿。
“扶风,沏茶。”
嵇宴挥袖坐在了一旁的榻子上,雍玦走进坐在了对面。
屋内热茶的烟气缭绕,驱散了殿外微冷的湿意,雍玦看着杯中的茶色,摩挲着茶杯,抿了一口,“都说流云台有这全南梁最好的茶,今日一尝果真名不虚传。”
嵇宴:“君后有话不妨直说。”
南梁摄政王油盐不进,如今看来到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