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好眼力。”摊主坐在小马扎上,抬手摇着扇子。
立在一旁的嵇宴虽不知沈执清为何开门见山,但既然已经找到了东西,这要钓的鱼也算是钓成功了。此后只要顺藤摸瓜,慢慢的找到这藏在背后的人,就能被找出来。
摊主将玉石拿起,“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公子可别给我摔了。”
哪知摊主的话刚说完,那刚刚被交到沈执清手里的玉石,就摔在了地上。
看那样子,多半是故意的。
嵇宴:“…………”
摊主:“…………”
第86章 谈判
“老大,就是这个人把那玉石给砸了。”
不大的屋子里,或坐或站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面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男人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块已经碎裂不成样子的玉石。
这块玉石要是普通的东西也就算了,偏生是那批货的东西。
刀疤脸低头将玉石看了良久,抬眸时吐出的声音意味不明,“这玉石就是你们砸的?”
“把们字去掉。”沈执清目光从架在脖子上锃亮的刀上扫过,伸出手指将那刀尖给拨开,“跟他没关系,是我砸的。”
立在一侧的嵇宴偏头朝着沈执清看了一眼。
屋内昏黄的光线拢在面前的人身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那光半拢着的面容染着几分清贵,淡色的唇吐出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维护之意。
嵇宴拢在袖中的手指微曲。
自打他接了那金匮遗诏入京都,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敢这般大言不惭的站在他身前,说护着他。
而曾经……
嵇宴想到了许多年前在西河玉京的时候,那时沈家与王府的关系甚好,逢年过节两家就会走动走动,那年除夕,太傅在西河玉京,便接了尚在京都的沈执清来此,那一年,沈执清才刚刚五六岁大的年纪。
明明太傅为人亲和谦逊,家里年岁不大的小公子,却淘气的很,第一次来王府就将王府闹的鸡飞狗跳的。
那时,飞雪院的小厮总是会在他身边抱怨,说是王府来了个祖宗。
嵇宴坐在院中煮茶,听着院外的闹腾,手里握着的书半晌都未翻过一页。
可不就是个祖宗。
小厮:“公子,咱们要不去找王爷说说?”
嵇宴将手中的书放下,“父王一直都想生一个如他这般的儿子,现在不挺好的吗?”
小厮:“可您才是世子爷。”
嵇宴抬手将一旁的茶壶拿起,“只要不来我这风雪院,就由着他去吧。”
可惜越不想让人来,那小兔崽子就越想来。
趁着小厮出去,那小崽子就摸到了嵇宴的飞雪院。
花园内,不大的孩子坐在莲花池旁的石头上玩水。
嵇宴走到池畔的脚步一顿,“你怎么进来的?”
沈执清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树。
嵇宴伸手扶额,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余光里却是突然撇见对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着池子里跌去。这大冬天的,若是跌到这冰湖里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嵇宴折回,纵身跃到跟前握住了对方的手将人拉上了岸。
两个人跌到岸边的草坪上,嵇宴就正对上沈执清那双乌亮的眸子。
小娃娃却是趴在他的身上,手抚着嵇宴的眉眼,奶声奶气的嚷嚷出声,“你长得真好看,是王府里的小郡主吗?”
嵇宴拧紧眉头,“不是。”
沈执清被推开也不恼,他盯着嵇宴的背影扬唇一笑,“那我不管。我父亲教我,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以后本公子长大了,就娶你,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保护你好不好?”
嵇宴迈步向前的脚步猛地顿住,拢在身侧的手指气的微曲,“不好,别来烦我了。”
沈执清:“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谁跟他说定了。
连他性别都没分清,还要保护,真是笑话。
可嵇宴没想到多年之后,两个人在乌棚里莲花巷之中,竟是一语成箴。
嵇宴从深思之中抽出,坐在上首的刀疤男身子稍稍向前前倾了一些,出了声,“呦,挺义气。”
沈执清:“我的人,自是得罩着点。”
话吐出,沈执清就感受到一道有些灼热的视线就落在了身上,他略微琢磨了一番刚刚的话,就发现有点歧义,他清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们把我们带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
刀疤男仔细将沈执清打量了一番。
面前的两个人年纪看上去都不大,身上的打扮也普通,倒是出声的这人,这张脸像是个从大家族之中出来的小少爷,而身边的这人……
看不出深浅。
做他们这行,做事情都得自己留个心眼。否则回头被人端了老窝,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