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皇位不要,陛下这么做是为什么啊?”
“殿下,您……”
沈执清本不想出声,但喉间的痒意让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他动了动,想要撑着手臂起身,却发觉床榻上他正被人揽在怀里。
沈执清睁开眼睛,水雾迷蒙着的双眼微抬,就看见了嵇宴棱角分明的侧颜。
侧颜如玉,如玉雕般清冷。
再看床外,扶风等人站在外面,在听见帐内的动静后,没再敢说话。
沈执清的身子一瞬间紧绷。
嵇宴微微低头看了他一眼,手指指腹抹去他眼尾因咳嗽流出来的眼泪,声色淡淡的冲着帐帘外回答出声,“继续说。”
继续什么啊……
沈执清皱紧了眉头,伸手掐了对方的腰一把。
帐帘外扶风才敢再次开口,“殿下,另外……”
嵇宴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轻点,疼……”
沈执清脸都黑了,话几乎是从齿缝之中逼出,“闭嘴……”
帐帘外扶风闭了嘴,“相爷?”
沈执清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给人留了个面子,“下去。”
嵇宴不敢惹人生气,拢了拢身上衣服下了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倒了一杯茶,“继续说。”
躺在床榻上的沈执清盯着帘外没走的人冷哼了一声。
他翻了个身背对人,躺了下来。
刚躺下身,沈执清就听见扶风再次开口,“殿下,之前我们放出去的消息最近各地都有了回复。而且加上陛下最近的行为,他们都想……”
消息?什么消息?
沈执清微微侧身,最后索性翻过身听。
嵇宴却是视线瞥向床榻上的人,摩梭着手中的杯子,“都想让孤取而代之?”
扶风视线小心翼翼的看向了一侧垂落而下的帐帘,垂眸,“是。”
嵇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动了半晌。
他像是在等什么。
可是半晌,嵇宴也没有等到。
他抬眸目光落在扶风身上,抬手挥了挥手,“去回复他们吧。”
扶风躬身行了一礼,“是。”
等屋内的人都走了,嵇宴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出了声,“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屋内静谧,半晌沈执清翻身坐起,将帘子掀开,“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嵇宴:“是。”
沈执清沉默了。
嵇宴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沈执清那你呢?”
沈执清笑了笑,“嵇宴,你知道我快死了。”
“到时候,若我还活着,放我离开吧。”他扬起头看向对方,“我想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在那。”
嵇宴:“我不允许。”
嵇宴一把握住了沈执清纤细的手臂,紧紧收起,“沈执清我不允许你死,也不允许你离开我。”
沈执清吃痛的蹙眉。
嵇宴的眸子落在对方的身上,在沈执清的视线中,他抽回手,转身离开。
沈执清坐在床边低咳了两声。
他手指按在对方刚刚抓过的地方,看着上面泛红的指印,嗤了一声。
还真是霸道啊。
明明是他娶的人,竟然敢在他跟前放肆。
*
自打两个人从过去回来两个人吵了一架之后,沈执清就没再见过嵇宴。
在第三天,沈执清就一个人回了双叶城,他在驿站内养了小半个月,跟双叶城城主沟通了一番后续的安排。
等人一走,沈执清就觉得有些口渴。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沈执清的手脚越来越冰凉,这种冷有里自外,让人浑身上下血脉如被冰封。
果然越来越难熬啊。
当一个人习惯了有个人在耳边聒噪,在重新回到自己一个人时候的时光,会让人更加的难熬。
这种感觉仿佛让沈执清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嵇宴刚死的那会。
朝堂上少了一个人跟他争执,那股子孤寂感瞬间弥漫。
有时候沈执清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房顶,都会让他觉得,或许就这么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沈执清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拢着衣服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茶。
茶壶刚端起,手上却是有些无力。
茶壶掉在地上之前被一双手被接住。
沈执清抬眸,随后浑身一震,整个人僵冷在原地。
对方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僵冷,手里将茶壶放在桌子上,就伸手将沈执清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执清的目光始终落在对方的身上,半晌,叫出声,“母亲。”
面前的人逐渐与之前在过去里见到的人逐渐重合,只不过现实之中的人岁月已经在对方的容颜上落下了痕迹。沈执清抽回目光,拢在袖中的手慢慢收紧。
郭婼提起水壶给人倒了一杯水,“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