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的水色晃动,他的瞳孔隐隐涣散,但锁链禁锢着双手,没有一丝颤动声响。
“你生气往我身上来就是,千万别憋在心里。”声音断断续续,细如游丝,于醉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咽气了。
谢扶玉在后面轻嗤一声,“谢浮云,做出气筒你还不够格。”
他的力量用尽,隔音墙早已失去作用。
于醉不语,指腹擦在谢浮云的腹肌上,干燥的皮肤被当纸巾用,还能听见呲呲的声音,留下涂上一道道的浅红色的血痕。
“这怎么能擦得干净?”
谢扶玉看不惯,拉着于醉到洗漱池,水流哗啦淌下,指腹终于恢复白皙。
晶莹的水珠,像是亮片洒在手背上,谢扶玉撩起衣角,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他作势要牵着于醉的手往上擦,于醉直接给了他一个倒拐子,趁他吃痛时抽出手,“别发癫。”
谢扶玉被骂了不下三次,差点emo,金发都好像失去了光泽,“小于你这样根本没用嘛,他不会离婚,不如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想怎么做?”
于醉很快就发现他错了,相信谢扶玉有什么好方法,不如相信在地上能捡珍珠。
身后锁链哗哗作响,在于醉感觉嘴角被碰了一下时,墙面都在发出咯吱咯吱的悲鸣。
“谢扶玉,你敢!”
男人的声音洪亮,带着惊天的愤怒。
于醉皱眉,刚要退后放出信息素将谢扶玉拍倒。
“别动。”下巴多了一道力度,强行将他的头掰正。
谢扶玉嘴唇擦过他的鼻子,“只是借位而已,谢浮云肯定受不住,过不了多久就会松口。”
男人像头受伤的狮子,拼命向前挣扎,却被锁链狠狠扯回去,血液断线似的砸向地面,像是红色的眼泪。
于醉眸光一晃,谢扶玉定定看着他,“别回头,你一回头,就是在给他机会。”
可身后动静实在不小,连电梯处的狱警都往里面瞧了瞧。
洞穿琵琶骨的特制玄铁,加上让犯人失去行动力的电流,这罪可不好受。
“孩子会有事吧。”于醉担忧道。
虽然谢浮云是个渣,他可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
“放心吧,王虫怀孕会陷入虚弱,力量都给了幼崽,就算谢浮云死了,他肚子里的幼崽也能活上一两天。”
谢浮云跪在冷硬的地上,膝盖早已青肿,身上的伤痕像划破的画纸,电流破坏了他的声带,声音如同乌鸦说话一样难听,
“我签字。”
于醉拍掉谢扶玉的爪子,转头道,“你终于想通了,我们离婚,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怀有身孕的离异雌性,拥有无条件赦免权。
谢浮云不用死,以后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主角受在一起,他们理应当高兴才对。
谢扶玉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眉眼飞扬,“等你死了,我跟小于就去爱琴海玩上整个月。”
爱琴海,虫族有名的蜜月圣地。
还没离婚,老婆就跟别人约好了旅游地点,耻辱就差点贴在他脑门上了。
可谢浮云依旧垂头沉默,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要不是看见他起伏的胸膛,于醉险些以为面前是一个木偶人。
“谢浮云同意取消婚约。”
于醉也跟着说了一句,A4纸大小的烫金婚书,上面家族徽章一亮,随后像破碎的玻璃,颤抖着四分五裂,化作白色的光点,消失在于醉手中。
门口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军靴落地的声音,缓缓朝他们靠近。
是一行衣着黑色制服的军雌。
捡到于醉,他们齐齐肃立行礼,“阁下日安。”
于醉挥了挥手,把到嘴边的哈喽咽了下去,“日安。”
军雌们眼神齐刷刷黏在于醉脸上,像是要目送他离开一样。
谢扶玉沉了脸,“你们是执行陛下的任务吧,站在这儿,是要我给你们喊口号吗?”
军雌们正是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闻言像是被戳破心思,红着猴子屁股一样的脸,慢跑似的走开了。
谢浮云被带上了一辆黑色的车,他身上的锁链已经被取下,血液还在渗出,快把黑色的囚服染红了。
他面上蒙着一层黑布,被剥夺视觉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作为给极刑犯人的人文关怀,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原来这就是失明,仿佛整个世界陷入黑暗,恐慌和未知拉扯着神经,好像随时都会踩空,摔得个头破血流。
于醉曾经失明过一周,现在,由他来亲自体验一遍他受过的苦。
身上的血洞开始发炎了,像是蚂蚁爬过皮肤,一股将人逼疯的痒意几乎漫上心头。
他的手没有被捆住,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他开始抠结痂的伤口。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