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枝秾以为他不会回答,正要开口说娄和颂住的地方的时候,就听见薄来“嗯”了一声。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困惑地抬起眼。
薄来凝视着她,眼中似乎盛满了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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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来最常住的跃层住宅离万经比较近,地段寸土寸金,周围高楼林立,楼下车水马龙,落地玻璃窗外满是繁华夜景。
客厅里宽敞整洁,灯光明亮,没什么多余的饰品,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整个房子从硬装到软装,处处都透着精致。
娄枝秾环视了一圈,回过身问道:“我睡哪里?”
薄来拿出一个药箱,在里面翻找着酒精,闻言动作一顿,开口道:“客房因为常年没人住,被我当成了杂物间。”
客房没收拾?娄枝秾心中想,难不成要她住主卧?
薄来一边解开纱布,一边说道,“如果不嫌弃,就住主卧吧。”
婚期将近,住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娄枝秾以为他们会分房睡,但薄来似乎不这么想。
娄枝秾点点头,“行。”
纱布被一层层剥开,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洇上了刺目的鲜血的纱布上,看到薄来左手处理不方便,心里有些不忍,走上前道:“我来吧。”
薄来似乎早就等着她说这句话,把手往前伸了伸。
“不用去医院?”娄枝秾撕开最后一层纱布,看到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没有玻璃扎进去吗?”
“应该没有。”
娄枝秾拿了几只棉签沾了酒精,轻轻抹在伤口上。
酒精沾到伤口,应该是很疼的,面前的人却连呼吸都没乱,娄枝秾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他。
薄来正垂着眼,注视着她。
偷看被抓包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饶有兴趣反问道:“怎么了?”
娄枝秾重新低下头,小声咕哝道:“没什么。”
看来是不疼。
给薄来处理好伤口,娄枝秾打了个哈欠,薄来看到她有些困倦的模样,便说道:“去睡吧,不早了。”
娄枝秾点点头,提着她带来的换洗衣物上了楼。
薄来看着她一步步走上二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轻笑了一下。
第二天,娄枝秾打算回到出租屋收拾自己的东西。
薄来接到了她说要回去的电话,说了一句“知道了,等一下”。
她以为薄来的意思是会派个人过来送她,没想到一拉开车门,看到薄来坐在后排。
“你怎么来了?”
“怕你再碰到什么人,”薄来一偏头,“上车。”
娄枝秾犹豫了一下,上了车。
水天一居离娄枝秾住的地方有段距离,娄枝秾和薄来坐在后排,一路无话。
出租屋破旧矮小,狭窄的楼梯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走,楼道里广播的声音咿咿呀呀,中间还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和夫妻吵骂声。
娄枝秾带着薄来和章森,走到自己住的出租屋前。
门锁老旧,钥匙都不太好用,娄枝秾拧了好几次,才打开哐啷作响的防盗门。
站在薄来身后的章森努力掩饰自己的诧异,却还是被娄枝秾捕捉到了。
她无声地笑了笑,回过头,没有说话。
其实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放着娄和颂的房子不住,非要跑来这种生活条件恶劣的地方来折磨自己。
如果非要解释,大概就是一种迟来的叛逆心理,郦仕香越是拜高踩低,她就越要去泥潭子里走一圈。
既然以后郦仕香不会再打搅她,那么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但是薄来似乎从没问过她为什么住在这里,看到里面破旧的样子也没什么表情。
穿着衬衫的他即便解开最顶上的一个扣子,收敛起平日里的那股运筹帷幄的压迫感,变得松散而随意,也掩不住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气,加上身量又高,看起来和杂乱窄小的客厅格格不入。
娄枝秾环视一圈自己住的房子,其实她没什么东西,最多的无非是衣服和画。
章森带来几个箱子,替她罗列好后说道:“娄小姐,您只需要收拾您的个人物品,其余的我会安排人帮您搬。”
娄枝秾点点头,“好。”
“薄总,我先下去了,您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嗯。”
章森很有眼力见地跑了。
娄枝秾在收拾衣柜里的衣服,薄来就望着她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移开目光。
娄枝秾以前画的画都随手放在各个角落,偶尔打扫卫生的时候会收拾一下,薄来旁边的柜子上就摆着娄枝秾之前不久画完的画。
薄来垂着眼皮,看着那副非常眼熟的瑰丽又巧妙的画作,眉心微微动了动。
娄枝秾半天没听到薄来的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