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她都没跟薄来提起过,薄来坦白之前她不想说,是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脆弱的一面,薄来坦白之后她不想说,是因为她不想让薄来觉得自己还在怪他。
说起来,她最近没怎么碰药烟酒一类,可能是没什么烦心事,情绪非常平稳,所以不需要借助外物来释放压力。
薄来看着她许久不语,以为她在懊恼自己想不起来这件事。
“那么久的事,不记得就算了。”
薄来的声音好像自带安抚的效果,加上他身上萦绕着那股平淡清冽的味道,让娄枝秾很快地平静下来。
“嗯。”
*
回到水天一居后,薄来照例每天去公司,娄枝秾就窝在家里画画,生活仿佛还跟以前一样,但是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两人之间交流变多了。
薄来会尽量保证每天晚上回来陪娄枝秾一起吃晚饭,他们经常一边吃饭一边漫无边际地聊天,仿佛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那天早餐和薄来提到娄和颂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给娄和颂打过电话了。
她算着时间,中午给娄和颂打了个电话。
“喂,哥哥。”
“怎么了?”
“你在忙吗?”娄枝秾说,“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叫素春斋送过去。”
娄枝秾扫了一眼日程表,“可以,我让司机接你去上和居。”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娄和颂也没勉强,“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见娄枝秾没出声,娄和颂察觉到她可能还有话要说,“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我想问一下……”娄枝秾犹豫了一下,“之前,我在七八岁的时候,是去过意大利吗?”
恰好助理敲了敲娄和颂办公室的门,娄和颂微微抬了下手,示意他等会儿再说。
“怎么突然问这个?”
“……翻旧照片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娄枝秾撒了个小谎,“所以当时外公有带我们去过吗?”
“去过,当时去了托斯卡纳,”娄和颂说,“不过待的时间很短,因为你到那里没几天就开始发烧,外公就……”
一阵“笃笃笃”高跟鞋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娄和颂办公室门口,娄和颂蹙着眉抬起眼,看到来人后却有些意外。
“妈,你怎么来了?”
那边娄枝秾呼吸一顿。
“我刚好路过,”郦仕香把包往桌上一放,“在打电话给娄枝秾是不是,刚好,叫她今天中午滚回来。”
娄和颂刚要说“不是”,郦仕香瞪过去一眼,“少来,我刚刚都听到了,娄枝秾,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那边娄枝秾没应声,半晌,才淡淡说了一个“好”。
*
娄枝秾在去上和居的路上就感觉到手脚冰凉,她很想抽一支烟,翻遍整个包只找到了一个打火机。
她有些烦躁地胡乱把包扣上,然后转头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景色,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刚觉得这段时间平静了许多,又有麻烦找了上来。
司机小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娄枝秾,发现她似乎坐立不安,脸色也有些苍白,出声询问:“夫人,您没事吧?”
娄枝秾摆摆手,“没事,到上和居还有多久?”
“大概还有五分钟路程。”
“知道了。”
这五分钟近乎煎熬,等到娄枝秾站在娄和颂家门口的时候,又开始觉得心烦意乱。
她深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打开了门。
郦仕香已经和娄和颂坐在沙发上等着了,见到娄枝秾出现,郦仕香放下茶碗,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前段时间在网上腥风血雨的大画家嘛。”
娄枝秾攥紧了拳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妈。”
娄和颂不满地蹙起眉,“妈,那件事枝秾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我看她直播的样子可不像个受害者,”郦仕香“哼”了一声,“画画就算了,还搞什么直播,不务正业,你看圈子里有哪家小姐像你这样抛头露面的?赵姣姣现在都学会包装自己努力融入圈子,你呢?你干什么?”
娄枝秾在来的时候就知道肯定避不开郦仕香一顿数落,但是她的语气、她的用词,都让娄枝秾恍惚间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那件事情已经澄清了……”
“是还好已经澄清了!”郦仕香打断她的话,语气尖锐道,“不然丢的就是娄家的脸,你作为薄来的妻子,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娄枝秾被她的声音吵得头疼,压在心底里的烦躁和怒火隐隐有了要冒出来的苗头。
“我还听说薄来可能会退出万经,”郦仕香皱起眉,“也不知道薄家人在想什么,万经那么大的集团,说转手就转手,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