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觉得自己又长见识了。
闲聊间, 里屋忽然传来了男人低低的咳嗽声。
“抱歉。”灶门葵枝赶忙起身,歉意的笑了笑,“恕我失陪一会儿。”
说着,言希就见灶门葵枝拉开了里屋的门,透过缝隙, 她能看见里面躺着一个身型极其消瘦的男人, 哪怕她不懂医术, 也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已经时日无多了。
“那位是我们的父亲。”灶门家的长女灶门祢豆子一边哄着还在襁褓里的六太,一边为她解惑。
“父亲他生了很严重的病, 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灶门炭治郎说道, “所以作为主人的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招待你, 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用在意这些。”言希赶忙摆手, “应该是我像你们道谢才对,如果不是你们愿意收留我,今晚我说不定就要露宿野外了。”
“谢谢你,炭治郎。”言希眉眼浅笑,真诚地道谢。
悟子的容貌实在是太漂亮了,饶是母亲葵枝和祢豆子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炭治郎也还是不免被悟子这温柔一笑晃了神,面色一红:“那个,我,我去准备床铺。”
说完,起身匆匆离开了。
六眼轻易地捕捉到了他害羞的模样,言希内心不由感叹,悟子的美貌还是个大杀器啊。
五条悟,一个做男人时俊美,做女人时绝色的高颜值生物,可惜长了一张嘴。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炭治郎便将地铺铺好了。大正时代虽然已经通了电,有了汽车、火车这一类交通工具,但是在偏远的乡下,娱乐生活依旧极其匮乏,所以大家几乎是吃完晚餐后没多久就纷纷入睡了。
可言希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转了几圈,还是没有睡意。六眼就像是一台几乎不会休眠的机器,尽职尽责的将四周的信息输入大脑,有用的没用的,全都被一股脑的灌输进来,糅杂成一团,强迫她去接受,这种感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尤为明显。
此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都在向她传递一个消息:睡什么睡,起来嗨!
于是,言希决定遵从本心,起来嗨。
她悄无声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然后……她站在寒风之中,陷入了无声地沉默,手机没电,人在深山,她起来嗨什么?
就着风雪赏月亮吗?
言希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要是五条悟在就好了,有他在总是不会无聊的……这个念头刚一升起,言希就怔了一下,她忽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了五条悟的存在啊。
她习惯了他跳脱的思维,习惯了他幼稚又糟糕的脾气,习惯了他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念叨……
也不知五条悟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寒风吹过,雪花纷飞,不远处的铃铛叮咚作响。几只乌鸦鸣叫着划破夜空,远方的深山中,传来了狼嚎与兽吼。
“哈…呼……哈…呼……”剧烈地喘息声,急促地奔跑声,木屐踏进还未完全融化的白雪中,踩出了一行深深的凌乱的脚印。
黑发的少年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拼命地奔跑着,他的双腿已经沉重的几乎要抬不起来了,他的肺部像是要炸裂一般,涨的难受,他的喉咙也因为这不住地喘息而烧灼的厉害。
哪怕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他也没有停下,他不能停下,因为他一旦停下了,他的腿就会因为脱力而颤抖,他就再也跑步起来了。
可是……他的怀里还有着一个孩子!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的父母已经死在了鬼的手中,他们用生命保护了这个孩子,并为他拖延了逃跑的时间,他不能让他们的死亡白费!
他要尽他所能的护住这个孩子,只要拖到天亮,或是拖到附近的柱过来就可以了!
他可以的!
他通过了鬼杀队在藤席山上的选拔,这么多年来,他也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斩杀了不少的鬼。
他一定可以的!
少年拼命的奔跑着,内心却是有些茫然,他真的能护住这个孩子吗?
他真的能逃过这三只鬼吗?
是的,追他的足足有三只鬼!
鬼一直都是独自行动的,他们从来都不会聚在一起,他们无法集体行动,因为鬼会同类相残。可是这三只鬼聚在一起时却没有打起来!尽管它们依旧在口中吵吵嚷嚷,但是他们却是目标一致的开始行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不知道,他现在只期望鎹鸦可以快点将消息传递过去。
一定要快啊!
少年内心祈祷着,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沉重了,他快到极限了。
可是危险还没有解除!
身后,一只鬼在狞笑,一只鬼在歌唱,一只鬼在戏谑:“这小子跑的还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