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苓侧目看了看四周,最后一句问的轻。
“不知,我入师门时,师兄早已在般若岩多时。”淙舟垂首饮茶。
“师兄…”松苓眯起眸子,眼珠子转了又转,倏然道,“鸣沧君的名头,可是要比其他二位响亮的多。”
淙舟明显一顿,接着又笑了笑,他放下茶盏,又给松苓夹了一筷子菜,他道:“聪明。”
“不聪明,”松苓吐出鸡骨头,又将那菜囫囵吞掉,“哥哥说是不说师兄,我也猜不到。”
晴日将窗外的叶晒得黄,秋风吹过簌簌的响,应是为了中秋,大都早早地挂上了满街的彩灯笼,随着风儿荡。
“典籍里有说,孔阳君为神尊首徒,你说师兄,所以你不是,”松苓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笑的好坏,“我也听闻那净泽君脾气极爆,绝不会是哥哥这样的清冷模样,故而只剩一人。”
他倏然举杯,碰了碰淙舟的茶盏,笑道:“敬鸣沧君。”
淙舟端起茶盏回敬了一下,仰首将烫茶一饮而尽。
聪明的小狐狸。
着实有趣。
“哥哥此番下山是为何?”松苓又给自己斟满了酒,这酒应是兑了水,不太醉人。
“除祟,”既然答应了同行,淙舟便不瞒他,“中州有异,师尊遣我来查。”
松苓点点头,又饮了一口酒。
中州在哪?
他不知晓。
第37章 情意
中州有异,不过也就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邪祟的小打小闹,夺人精魄,吸人阳寿,夜间偶见厉鬼罢了。
这些玩意淙舟自是不怕,九思都不需出鞘,一个帝钟足以将其收服,不过他们还是在中州多耽搁了些时日,主要还是因着松苓贪玩。
“五更时分昼夜交替,正是邪祟出没之时,我可不可以自己去捉几只?”
松苓如是说。
小狐狸的请求哪有不应的道理,淙舟应下时松苓的眸子都亮了几分,他用尾巴圈着淙舟的腰,一连说了好几句“哥哥真好”。
自那日起,每每听到五更梆响,松苓便随手抓过外衫,翻窗去捉鬼。
淙舟依旧是不放心的,但他应了小狐狸,便不再过多插手,只远远的跟着,不时甩一道符篆过去护着人。
就这样过了小半月,中州邪祟除净,松苓也玩了个过瘾,这夜月明,松苓拎着两壶酒,披星而归。
他蹲在窗上道:“这等邪祟也要鸣沧君亲自出马,嵛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些?”
“有人求到嵛山来,总得派人来看看,百姓辨不清邪祟的道行,上了嵛山自是说不清楚,”狐狸翻窗进来,被淙舟一把接住,“若是碰上那些个不好对付的,岂非叫人送命。”
天上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中秋将近,中州挂起了万千灯火,淡了天穹的星河。
松苓伸开长腿瘫在太师椅中,拔开壶塞,浅酌了一口。长离的钱袋子太厚实,这客栈他可得住的舒服,故而他选了一豪华酒楼,那床大的,够三个松苓滚还有余。
“嵛山有钱吗?”松苓撑着脑袋,又酌了一口酒。
淙舟正欲关窗,闻声微微一顿,他不知松苓为何突发此问,银钱之事向来是简砚操心着,至于嵛山有没有钱…他只知晓每次下山时银钱都是够的。
“不知。”淙舟摇摇头如实说,抬手将窗扇关上。
“哥哥不当家呀,”松苓晃着腿,鞋尖勾到了淙舟衣摆,“也是,鸣沧君生为苍生,银钱污浊,与哥哥不配。”
淙舟闻言笑出声,他绕开松苓做乱的脚,摸出钱袋掂了掂:“那我怕不是要饿死在外面,”说着他把钱袋扔给松苓,“既然与我不配,那便由你收着吧,左右我也不当家。”
“行呀,我收着。”松苓放下酒壶接住飞来的钱袋子,笑的后槽牙都要掉出来,淙舟的钱袋子同他的衣裳一样白,松苓捧在手里把玩须臾便收进宽袖中,像是怕给那片白沾染上脏污。
“那以后我给哥哥当家怎么样?”他两手托着腮,扭身撑在桌案上,眨着眼睛,眸中清澈的泉包绕着微怔的仙君。
这句话像是盛夏夜原野上的星火,只需一阵风,便可烧毁整片草原,淙舟奋力压着这阵风,不让它刮起来,可这星火还是燃在了他身上。
周遭都是烫的,但属松苓的眸子最烫。
好生暧昧。
“你如何替我当家?”淙舟故作镇定,将这星火还了回去。
松苓依旧是那副单纯的模样,他笑弯了眼,指尖在鬓边轻点:“我嫁给你不就好…”
我嫁给你不就好了。
松苓终于有所察觉,可他收声收的不及时,这话还差一个字就说完了。晚风拂过窗扇,烛火牵着一室渐生的爱意跳动不休。
“那什么…”他偏开眼不与人对视,定定的看着桌案上的烛,“嵛山…要是银钱富裕…为,为什么不在各个城中,城中建几座塔,嗯…也不用太多,建的高一点,周边的城池便都能,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