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又遇到百花宴上的人,陈念的春心的确动了一下,那点小心思又起来了。
如果当真要嫁人才能离开哥哥的话,那嫁皇帝的话,还不如嫁给她面前这位如意郎君呢。
哥哥今天又发疯了,她不能再待在他身边了。
更何况那怪病的确有复发之势,若是一直被他那副肉|体引诱,她又会变成以前那个不正常的小姑娘。
说不定,她哥哥还会把她关起来,再一次强行戒断。
囚禁那件事落下的阴影直到现在还没散。
直至如今,陈念仍活在那梦魇里。
这是陈灼做的孽。
为了逃离她哥哥,陈念嫁给陆良清的想法便愈发强烈。
马车内只陆良清和陈念二人。
想到囚禁那些可怕的事,小姑娘娇弱伶仃的身子便控制不住地发抖。
薄薄的纱衣贴着她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间,显得她越发惹人怜爱。
陆良清睫毛微颤,却始终没有掀起眼皮,未曾认真细看眼前之人。
但陈念生得这般颜色,就算他不细看,也是令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更何况两人同处一马车。
古板如他,清心寡欲如他,也不免被春日盛放的花所吸引。
热烈,娇艳,明媚,浑身都透着生机。
陆良清正替陈念简单处理伤口,微微垂首,尽管脖子低成了一个似要弯折的弧度,也不曾抬起头看她一眼。
“陈姑娘,我已经命人去喊大夫了,待到了刑部,便会有大夫为姑娘诊治,还有,你到刑部也无需害怕,只需把经过详细说一遍,再签字画押即可,麻烦姑娘了。”伤口简单包扎后,陆良清温和说道。
“不,不麻烦。”陈念听此忙摇头,想起要找夫君离开哥哥的事,便忍着害羞问了句,“话说,大人,你还记得我吗?”
陆良清垂眸,似是在笑,语调平静:“春日宴我也在场,看到了姑娘,我想,怕是没人会不记得姑娘。”
陈念眼眸顿时亮晶晶,喃喃说:“那次后,我便没有看到过大人了。”
“不,还有一次。”他忽然道,垂着长睫,清冷的眸色暗了暗。
那次他进宫,少女在高高的红墙间,在苍穹之下如蝶轻舞的画面一下浮上心头。
陈念听来却觉疑惑,睫毛轻眨,好奇问:“是哪一次?为何我没有印象……”
少女甜软的声音入耳。
陆良清脊背微僵,稍稍握拳,只笑道:“没有,许是我记错了。”
“嗯……”马车内一时之间默了下来,各有心事,陈念思忖片刻,又大着胆子问了句:“大人娶妻了吗?”
陆良清忽然就抬了头,直视看她。
这是他为官多年来,第一次失态。
“未曾。”半晌,陆良清回了句,眸色清润温和。
小姑娘笑开了,眸子弯成了月牙:“那就好。”
陆良清忽觉喉间燥热,不动声色地移过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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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刑部,很快便有大夫为陈念处理伤口。
随后,陈念便将采花贼一事仔仔细细地说给了陆良清听。
陆良清听完后,笑着夸她,说她很勇敢,又善良。
平生,陈念被人第一次这般夸赞。
她都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后面,陆良清同她说,案子的卷宗还在整理,她须得再等一会。
陈念很乖巧,也没闹,乖乖等着。
只是她趴在案桌上没多久,便觉倦极了,竟是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陆良清正在一旁整理卷宗,见她睡得香,便未叫醒,他怕她着凉,便找来一件衣袍给她盖上。
不知不觉,酉时便到了。
当外头的片片花瓣飘至案桌,又落在旁边少女的脸颊时,陆良清恍然停下,如水目光缓缓停在陈念侧脸。
只是,他这目光只停了片刻,便有人来禀报,神色慌张,止不住的害怕:“大人,武宁王到了。”
陆良清收回目光,面色未变,他点头,正要出去迎,陈灼便进了内堂。
看到了这副场景。
他的小姑娘趴在案桌上睡得正香,桃腮粉唇,双颊微红,身上……还披着别人的衣袍。
显然是那陆良清的。
陈灼微微眯眼,眸色冰寒,只道:“本王接吾妹回府。”
陆良清颔首,并未多言,正欲上前叫醒小姑娘时,陈灼却大步一跨,径直越过了他,将小姑娘拦腰抱起,搂在了怀里。
如此还不行,当着外人的面,那大手非要托着她的臀,将她的脸贴着他胸膛,像抱小孩一般,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把她抱在了怀里,
盖在少女身上的衣袍滑落在地。
陆良清眼睫微颤,目光瞥了眼地上的衣袍,少女盖过的衣袍。
有花瓣落在上头,不知衣袍上的香气是花香,还是少女身上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