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皮肤娇嫩,陈灼的手却又粗又大,指腹处满是薄茧,每次抚摸小姑娘的皮肤,捏捏小姑娘的脸时,陈念便会娇气地喊疼,然后眼睛红红地泛着水意,嗔怒地瞪他,不准她哥哥再摸。
往往看她眼泛泪光地瞪他,可爱又可怜的这副模样,陈灼笑得极混,越发地想欺负她,叫她哭得再可怜点。
但到最后陈念当真大哭起来,说着再也不要理他的这些话时,陈灼又会认错哄她,任她对自己为所欲为,做尽荒唐之事。
哥哥抱她哄她的样子,还有哥哥的那双手忽就在陈念脑中闪过,她一瞬恍惚,双眸失神,待皇帝不待她回应,便径直捉住她手腕将她扶起时,一阵冰雪寒意随着肌肤侵入骨髓,陈念顿时遍体生寒,一个哆嗦,思绪便回了神。
“谢,谢陛下。”
她起了身和皇帝道谢,思绪却还在飘着,微微低着头,面颊不知为何悄然红了,胜过三月桃花。
皇帝领着陈念朝堆满了奏折和书籍的案桌走去,引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坐在离他极近,两人又不会有肢体接触,肌肤相碰的地方。
她身上的味道、气息、芳香……可以毫无阻隔地传到他鼻尖。
他可以嗅到,吸入肺腑。
陈念走进,虽觉得这椅子和旁边皇帝坐的龙椅隔得着实近了些。
她微蹙黛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她也说不上来这不对劲在哪里。
并且,皇帝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抗,便行礼坐下了。
坐下后,皇帝并未同她有过多交谈,像上次那般,只让她静静坐在一旁,他低头批阅奏折。
陈念如坐针毡,指尖都被攥得发白,忍了一会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您唤我来宫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皇帝听此放下奏折,侧过身,病容上晕开浅浅笑意。
乍一看,似是还透着些温柔。
只是这温柔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陈念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发寒,倏然间,身体就颤了下。
“朕最近心神不宁,闻着念儿姑娘的体香,朕会好受些,便唤了念儿姑娘过来陪陪朕。”
“闻,闻……”陈念被皇帝这话惊到了,她鼻尖轻嗅,从来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体香。
而且……
陈念眼角微抽,看皇帝的眼神又变了,畏惧之中带着一丝震惊。
闻味道这种事……属实有点病态。
更何况他表面看上去温和清隽,清冷淡雅,实在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陛下,念儿身上从未有任何体香,许是陛下闻错了。”陈念低垂眼眸,如实回答。
“是吗,那念儿姑娘身上的体香……应是只有朕闻得到了。”皇帝笑笑,身子往陈念那处侧了下,纤白透明的手抬起,指尖将要碰触到陈念的脸时,陈念余光瞥到皇帝凑近的手,眼皮一跳,也不知道怎么,下意识便往后挪了挪身子,还别过了脸。
抗拒的意味很是明显了。
她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不想皇帝碰她的脸。
尽管陈念清楚,他是皇帝,已册封她为妃,他若碰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亦不能拒绝。
但是……
在小姑娘将将别过脸的时候,萧怀那玉般清透的手亦也顿住。
琉璃眼眸中风雪将起时,他却忽然勾唇笑了,随即,他垂下了手去,将手悄无生意地伸至少女背后,五指划过她柔顺乌发。
手将将收回时,萧怀的手心多了几缕少女的乌发。
他面上带笑。
他的动作极其轻微,陈念无知无觉,丝毫不知面前这皇帝竟是扯了几缕她的头发攥在手心。
“过些时日,你就是朕的妃子了,为何对朕如此抗拒呢。”
陈念头低的更下了,抿抿唇:“念儿没有,念儿只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封我为妃,陛下,是想从我这得到些什么吗,还是因为……”
后面的几个字,陈念没有说出来。
皇帝轻笑了声,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搭在扶手,没有丝毫血色。
他微眯眼眸,看向面前的少女,眼底的情绪不辨真假。
“念儿姑娘,为何朕就不能因为喜欢而封你为妃?”
“你生的如此美丽,又活泼讨喜,朕也是个男人,如何能免俗。”
陈念抬起头,看着这位漂亮却病弱的帝王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陈念一时之间竟是忘了用尊称,但皇帝也只是弯了弯唇,没有责怪她。
“念儿姑娘如何知道,朕不是这样的人?”
陈念回他:“直觉。”
“是么。”
萧怀拢了拢大氅,收回落在少女脸上的目光,似是叹了声:“那姑娘的直觉有点不准啊。”
陈念没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