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清早下了夜班回到家的丹羽凉子的声音:“飞鸟,该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飞鸟?”
“妈妈我要不今天就不去学校了……”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线充斥着无力感,光是这样听着就已经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不去学校?”丹羽凉子自然也听出了飞鸟有点不对劲,她又敲了两下门,“飞鸟?你没事吧?那我进来了?”
“嗯……”
在飞鸟应允之后,丹羽凉子推开了卧室的门。
门窗紧闭了一整晚的房间里空气有些不好,本职工作就是护士的丹羽凉子对气味比较敏感。
她用力嗅了嗅,飞鸟的房间里怎么感觉有种淡得几乎快闻不出来的……是烟味吗?
但对于女儿有多乖巧丹羽凉子了解得很,飞鸟绝对不可能叛逆得去偷偷抽烟。她宁愿相信是丹羽和树不懂事去偷偷抽烟,也不会觉得是飞鸟。
可能……就是她闻错了吧?
丹羽凉子走到床边,瞥见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的飞鸟,脸颊飘着不自然的红,嘴唇也干裂起皮。
“飞鸟?哪里不舒服?”丹羽凉子一边询问,一边开始检查飞鸟的状况。
伸手摸了摸飞鸟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烧。
瞥见了还放在床头的体温计,丹羽凉子不禁担忧地皱起了眉毛:“昨晚开始就有发烧吗?”
想到昨晚一直在下雪,确实容易不注意被冻到。
至此,丹羽凉子又有些自责。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向来都很是繁忙的凉子的确很少照顾到女儿。再者,丹羽诚一又走得早……
飞鸟实在是个让她省一万个心的好孩子,在关照方面,丹羽凉子
确实忽视了很多,甚至之于对丹羽和树的照顾,责任也大多都落在飞鸟的身上。
她确实是母亲失格。
越是这么想,丹羽凉子就越是愧疚到心疼。
“抱歉啊飞鸟,一直以来都忽视了你……”
“妈妈我没事的。”飞鸟摇了摇头,对于母亲的工作她一直都很理解,“昨晚我也没有发烧……”
昨晚发烧的也不是她。
“那体温计……”
“昨晚感觉不舒服所以提前拿到房间里备着……”飞鸟完全刨除了松田阵平的存在的回答,然后开始强调起自己变得不舒服的原因,以便赶紧从那些可能和松田阵平产生联系的话题上转开,“我昨天晚上趴在桌上睡着了,可能是那个时候着凉的吧……”
转头能看见桌面上还摆着摊开没有整理的参考书和笔记本,视线再撤回,看到女儿面色格外不好的脸庞,丹羽凉子一阵心疼地叹气。
“飞鸟,偶尔也休息休息,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飞鸟的话,东大一定没问题的。”
丹羽凉子音调温柔地安慰加鼓励,她只当时飞鸟学习太刻苦,所以把身体给累垮了。
她轻柔地抚摸着飞鸟的头发,将女儿脸侧有些杂乱的碎发理顺,然后,原本就只隐隐约约遮盖在飞鸟脖子上的发尾就这么被顺开了,露出了下面的皮肤。
一小块和周围的白皙对比强烈的红色格外醒目。
“脖子上这块……是怎么了?”
丹羽凉子的手指划到昨晚松田阵平咬过的那部分泛红的皮肤,指尖就停在那个位置。
熟悉的位置瞬间就让飞鸟想起了昨晚的触碰,她像触了电似的躲开了丹羽凉子的手指,然后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半颗脑袋。
然后,音色闷闷地回答道:“是被虫子咬的吧?”
“又被虫咬了?”
“嗯……”
冬天,哪来的那么多虫,还不止一次。
丹羽凉子沉默了片刻,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不对劲。
飞鸟的有意隐瞒,再加上房间里那似有似无的、明显不属于飞鸟的烟味,然后还突然不愿意去学校……
一段不太好的猜测涌上丹羽凉子的心头。
她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沉默了片刻,才接着开口:“飞鸟,如果被什么人欺负了……你不要害怕说出来,你没有错,没有人会责怪你……”
语重心长的口吻中还是含带了对女儿忽视的愧疚,丹羽凉子认定了飞鸟大概是被什么坏人给缠上然后害怕自己担心所以才一味隐瞒。
“虽然我不像你爸爸那么靠谱,但是……我总归也是个大人,大人能解决很多你处理不了的事,所以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呀。”
“那个……我没有被人欺负……”
松田阵平偶尔对她的恶作剧,和丹羽凉子口中的“欺负”,根本不是同一种概念。
两人的思路就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见飞鸟还是不愿意开口,丹羽凉子又换了个角度开始劝导:“如果飞鸟是恋爱了的话我不会反对,我就是担心你太单纯,别是被什么不三不四的混混或者是什么社会闲杂人等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