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扶着岛台笑,“你爸审美真好。”
祁云翱抽了一张纸巾,擦拭两手,“把猫放出来了吗?”
她回过头,“放出来了,他可能有点害怕,刚开始带去我朋友家的时候,它也是这样。”
那猫趴在沙发腿边上,小圆脑袋扭来扭去,圆溜溜的眼睛提溜来提溜去,这看看那看看。
祁云翱拿过围裙,往脖子上挂,从袋子里拿出牛肉芹菜,还有一只洗切好的鸽子,又打开冰箱,拿出一块银鳕鱼。
宋弦有些惊讶,“你要做饭?”
“嗯,刚才去医院看我爸,还没顾得上吃饭。”
宋弦滞了下,“你爸怎么了?”
他低着眼帘处理食材,一语带过:“他胃不好,老毛病。”
“那你刚才怎么不先出去吃,现在都多少点了,还不吃晚饭。”
“我倒是想,想了一路,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谁给你买的菜?”
“我奶奶。”
他把水开大了些,开始冲洗那鸽子肉。
宋弦默了片刻,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他撩起眼尾,“你会做?”
“我不会,我可以帮你洗。”
一点血水溅到围裙上,祁云翱弯起手腕,拿手背擦拭两下,突然关掉水龙头,看向宋弦,“围裙脏了,你去我衣帽间给我拿一件T恤衫出来。”
宋弦呆滞住了,围裙不就应该是脏的么,一点血水而已,何至于要换T恤衫。
她怀疑祁云翱有洁癖,但是这个时候,她不想提出质疑,这样显得她不爱干净。
“记得先洗手。”
“……噢。”
她确信了,祁云翱真的有洁癖。
他家虽然大,但是格局很简单,客厅左边是一个带榻榻米的茶室,左边是卧室。
宋弦就着夜色,踩进那间卧房,摸上墙壁,打开了灯。
他的卧室很大,一整片的落地窗,外头有一棵大树,隔着一层白纱,枝头影影绰绰,怪有意境的。
左手边隔开了一个空间做工作间,文件书籍收放整齐,电脑旁边是一个墨色的咖啡杯,干干净净的。
宋弦歪着脑袋,试图看到那杯子的LOGO,愣是看不到,这个时候,她没有时间去一探究竟。
再往里走,卧房后头是一个开放式的衣帽间,衣帽间过去是卫生间。
他回广州没到一年,东西并不算很多,宋弦指尖慢慢划过去,全都是衬衣西裤西装,一件T恤衫也没有。
她拉开了一格抽屉,滞在原地。
这一刻,祁云翱在她脑子里更新了,他有了新的形象,和他不近人情的样子实在有些相悖。
祁云翱竟然是一个居家男!
工作那么忙,他竟然还要做饭,要收拾屋子,要叠衣服。
她终于知道祁云翱为什么说她体力不行,她工作累了,在饭堂吃了饭,就回宿舍躺着看书,玩手机,这样有什么资格叫唤累呢。
宋弦拿起一件白色棉T,心有些疼。
谁也不是傻子,他让她送猫过来,意味着什么,两人心知肚明,来之前,宋弦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甚至化了一个淡妆,可是刚才出了一身汗,她又动摇了,祁云翱喜欢精致的,香香的,她不想让他闻出汗臭味儿来,谁不要点脸呢。
所以,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她是打算走的。
这会儿她又不想走了。
宋弦走出去的时候,祁云翱正把鸽子放砂锅里,煮鸽子粥。
“找个衣服找那么久?”
宋弦走到他身边,“我没找到,你怎么还叠起来放柜子里?”
祁云翱打开水龙头洗手,“柜子里就找不到,你能找到什么。”
宋弦静静看着他,看他把围裙挂了起来,看他擦拭双手,看他抬手,要解开衬衣袖口的扣子。
她突然贴了过去。
“我来帮你解……”
祁云翱猝不及防,她的指节和他的手背撞上,他才洗过手,指缝里还带着湿意,触碰的一瞬间,那指尖柔,带着一丝暖。
他垂着眼睫看那双手,三个多月,天天见到的一双手,很熟悉很顺眼。
宋弦偶尔会给他一些惊喜,她爬水管爬得特别快,比如现在。
但脑子笨是改不掉的,她给他脱掉衬衣,这个时候氛围已经够够的,不亲一下至少也该抱一下,她不,她又一刻不停踮起脚尖给他套上那件T恤衫。
祁云翱耷拉着眼皮子,一瞬不瞬看她。
她脸颊浮起了一层浅粉,垂下眼去,贴过来,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腰身。
他在她发顶上嗤了声,“做什么?”
宋弦抬起头,嗫嚅出声:“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抱我?你不是觉得我表现不好,对我失望了吗?”
她的身子定了一下,尔后,轻轻摇晃手臂,似乎有些撒娇的意思,“可是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