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说的是真,又想让我如何奖赏你?”
范清遥摇了摇头,慢慢弯曲了自己的一双膝盖,竟是跪在了地上。
“我只愿您百龄眉寿海屋添筹,美意延年福寿康宁。”
这是她前世的债,也是今生的愿。
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范清遥支撑起冻僵地双腿,脱下貂裘大氅塞进了车夫的手中,转身回到了花月怜的身边。
甄昔皇后有一阵愣住,好听的话她听过无数,但此刻这一席她应当早已听腻的话,却在这个寒冷的腊月温暖了她慌乱的心。
车夫抱着怀中那还有温度的大氅,心中一叹,试问这世上哪个人不想巴结这车上的主子?只有这丫头是个倔的。
“严谦,走吧。”甄昔皇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瘦小的身影,才落下了车帘。
马车渐渐远行,终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马车上的甄昔皇后却看着手中的玉牌久久无法回神,半晌,她则将那玉牌贴身揣进了少年的怀中。
“凤鸣,既她不愿承本宫的情,那这个情便你来还吧。”
皑皑大雪还在继续,凛冽的寒风愈发刺骨。
眼看着天色渐暗,花府内看门的小厮好奇地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当看见那仍旧坐在板车上抱着花月怜的瘦小身影时,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什么。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那小小年纪的孩子竟有这般倔强与坚强的心思?
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当小厮看清那马车的样式时,吓得当即变了脸色,转身便往府内跑去。
“几位奶奶不好了,老爷和老夫人回府了!”
小厮惊慌的叫喊声,惹得正厅内几个媳妇儿慌了神色。
“不是说明儿个才回来吗?你会不会看错了?”二儿媳春月忙问。
小厮如实道,“千真万确,不会错的。”
“慌什么慌?回来了就回来了,刚巧咱们也都没吃呢,赶紧去派人将我前些天买回来的野山参拿出来,给老爷和老夫人炖鸡汤补补。”大儿媳大儿媳凌娓偷笑,多亏她早备了一手,现在刚好用来讨好。
“可,可是……”小厮顿了顿又道,“那,那长小姐和清遥小姐还在府门口呢。”
这下,大儿媳凌娓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都一整天了,那泼出去的脏水还没走!
眼下老爷和老夫人马上就要进门了,若是直接给撞见了那还得了?
其他儿媳脸色一并发沉,若真给老爷和老夫人撞见,她们不敢解释也解释不清。
众人沉默之际,只见大儿媳大儿媳凌娓忽看向了身边最近的四儿媳四儿媳雅芙,“四儿媳雅芙你过来,帮我去办件事……”
第六章 栽赃陷害
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四儿媳四儿媳雅芙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清遥啊,你是清遥吧?”四儿媳雅芙靠近到范清遥的身边,压低声音问着。
范清遥点了点头。
四儿媳雅芙的眼泪猛地就流了下来,“这孩子可是冻坏了?我是你四舅娘,你,你和你娘怎么落得这般地步了?”
四儿媳雅芙的心疼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这可怜的孩子究竟是遭了什么罪,才落得这般狼狈?
“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先带着你娘去旁边的酒家吃些东西,暖和暖和身子,等晚上她们都睡下了,我再偷偷带着你跟你娘回府。”四儿媳雅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塞给了范清遥,却不敢看范清遥的眼睛。
范清遥小小地手攥着银子,看着四儿媳雅芙郑重其事地道,“谢谢四舅娘。”
这一声四舅娘,叫的四儿媳雅芙浑身一颤,眼中的愧疚更浓。
“你这傻孩子,跟四舅娘客气什么?赶紧去吧,去吧……”四儿媳雅芙又偷偷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碎银子,悄悄塞进了范清遥的袖子里,这才怜爱地抬起手,摸了摸范清遥那早已被雪覆成了白色的发顶。
范清遥点了点头,拿着银子推着吱嘎作响的板车走了。
那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巷子里,四儿媳雅芙的脸上却生出了浓浓的愧疚之色。
与此同时,身后的大门被彻底推开,已梳洗打扮过的其他几个儿媳相续迈出了门槛。
大儿媳大儿媳凌娓冷冷地啐了一口,“不但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就连生出来的孩子都是个傻的,三言两语就被骗得团团转。”
其他几个媳妇儿均是沉默着不说话,刚刚在门口她们看得清楚,那娘俩狼狈成那般模样,她们光是看着都觉心酸。
大儿媳大儿媳凌娓见没人搭理自己,面上笑着又道,“这得说四弟妹演得好,眼泪说流就流,别说是那个小野种信以为真,就是我看了都险些没感动的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