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神在我们圈子里超级有名,不仅家世背景显赫,个人能力也非常出类拔萃,现在他已经是财经新贵中的翘楚了,所创立的公司也是行业中的领头羊,简直是我们这些同龄人中望尘莫及的存在。”
尤漾听着,手指指尖却不自觉地拽紧了挎着的托特包,用了点力道,莹润的指甲边缘渐渐变得透明泛白。但察觉男生望过来的眼神,她状若不在意地笑了笑:“那的确很厉害。”
是啊,沈淮礼就是那么厉害,以至于曾经成为她学生时代的噩梦。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尤漾坐上车后,还没来得及多想,就接到了来自许清茹的电话,也就是她的母亲。
照例是几句听起来关切的问候,便开始了她真正的目标——对着她大倒苦水:“我昨天下午又撞见你爸带着他那女秘书去逛商场了,我就上去教训了那个贱.人几句,他凭什么对我甩脸色让我不要闹,我明明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他还那样子对我,让我在一群人面前下不来台,他凭什么啊……”
越说到后面,女人的声音愈发尖锐,即便耳边伴随着雨水滴沥的声音,却难以掩盖她话语的刺耳刻薄,像是指甲盖一下一下地挠着磨砂面板。
尤漾心情本就因为这突降的暴雨而烦躁,现在更是被搅得心烦意乱。
不耐烦地用指尖按了按眉心,像是急于发泄心头积攒的烦乱,她径直冲着话筒一头喊:“那你离婚啊,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受委屈。”
话音刚落,电话那一天顷刻间安静下来,没了声响。
过了许久,那个饱受婚姻折磨满是疲惫的中年女人声音歇斯底里地响起来:“你懂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明明是尤兆兴他先出尔反尔在先。他在外面四处留情,但我就是死也不会让那些女人光明正大地进尤家的,我就要让尤兆兴一辈子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在外乱来,报复他曾经信誓旦旦只爱我一人最后却没有信守承诺……”
“我生了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用,不仅拴不住尤兆兴的心,现在还不站我这边,现在还逃国外去了。要是当年我生了个儿子……”
又是这句要将人耳朵磨出茧子的“名言”。
尤漾嗤笑一下,语气冷冷出声:“难道你觉得,生个儿子就能让尤兆兴收心吗?”
女人停顿半晌,语调拔高,再次撕破脸皮:“至少儿子聪明,不会像你一样在高中的时候连个年级第一都守不住,什么也做不好,每次考试都输给那沈家的儿子……”
这一次,没等女人说完,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尤漾就直接利落地按着屏幕挂断了电话。
在外头雨声零落的声响里,她烦乱地闭上了眼睛。
许清茹每次都这样,只会懦弱地哀怨和悲叹,用别人的过错歇斯底里地来折磨自己。
而她也成为了这段悲哀婚姻的牺牲品,在学生时代里,饱受着来自亲生母亲关于精神方面的折磨和摧残。
-
凌晨一点多,尤漾模糊的意识里,她整个人从巍峨耸立的山崖中疯狂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的神经霍然紧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下,而后猛地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幅度有些大的抖动,让她不受束缚的胳膊猛然往旁边一甩,却没有挥到空气里,而是拍到了一个坚实有力的躯体上,传来一声肉.体的闷响。
“……”
尤漾呆愣片刻,才想起来,自己身旁还躺着一个大活人。
还是一个刚才两次都出现在她梦里的角色。
也许是梦境太多真实,回忆过于真切。
尤漾残存的烦躁闷闷地堵塞在胸腔里,连带着明明过了几年她已经渐渐释然的情绪再次翻涌上心头,让她觉得身旁人分外不顺眼。
情绪怂恿之下,她的手指攀上沈淮礼的手臂,也没顾忌什么,愤愤然地在那层薄薄的肌肉上拧了两把,力道还挺重,像是要发泄心头积攒已久的不满。
等拧完之后,她才清醒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尤漾动作一顿,长睫掀起个弧度,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看了眼沈淮礼,看他有没有被这个动作给疼醒。
观察了好几秒,发现男人岿然不动,完全没有被她闹醒的痕迹。
尤漾松了口气,刚要把心收回肚子里,身旁匀称的呼吸声却蓦地消失。
黑暗中,沈淮礼睁开乌沉沉眼眸,手臂上隐约的痛感残存着,而怀里的小姑娘也不安分地挪动了几下。
他不知道自家太太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忿忿地揪自己的肌肉,但约莫能猜想到尤漾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而其中缘由还可能是因为自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