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知虞扯了两下索性也不再整理,反而重新褪下鞋袜上了榻去,将那帐帘垂放下来。
只等沈欲抬脚迈进屋时,便瞧见白日里也仍垂下的帐帘。
听见他的脚步,那帐帘里一直维持地轻微动静忽地一止。
且隔着帐子后是女子闷闷的声音,呵止他不许过来。
沈欲低头瞧见垂在帐帘外的一截薄被。
他眸色微沉,缓缓开口,“你在做什么?”
嘴里一面漫不经心地询问,脚下也一面不动声色地上前。
在隔着一层帐帘后,对方似乎愈发焦急的动静下。
沈欲敛了敛眸再不犹豫,径直伸手握住了厚厚的帐子。
可在帐子掀开的那一瞬间,沈欲却看到雪白清瘦的脊背,以及往下半隐半现在被褥下的浅浅腰窝……
榻上的少女口中“呜”了一声,手里的衣裳遮挡在胸前。
慌乱下,却连侧面的弧度都遮挡不全,只慌乱无措地回眸,娇颤颤地开口:“出……出去……”
她不许他看,红着耳根将细嫩的手抵在他肩上,将他推出帐子的范围。
在帐帘也重新闭拢起来的那一瞬间。
知虞顾不上抚摸雪臂上惊出的鸡皮疙瘩,只暗暗俯身,将露出木板的位置扯过一层垫被压住。
心头的大石这才彻底落地。
半刻钟后,知虞坐在椅上,斜倚在一只扶手旁,仍是面颊泛粉的模样。
仆婢们俯身收拾时,她便低声道:“方才喝东西喝得急了,一不小心……将身上还有床榻都弄湿了。”
沈欲抬眼看去,自也看见了榻上被污渍弄脏的地方。
更过分的是,还有一只小碗倒扣在枕头上,玉勺也湿漉漉地掉在旁处。
一时不知是碗勺脏些,还是床榻要更加脏些。
但这样邋 遢的画面,对于一个稍有洁癖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视觉伤害。
“你竟在榻上吃东西?”
知虞:“不……不可以吗?”
男人的面色说不上好。
生病了行动不便在榻上喝两口药,都好理解。
可连吃这些零嘴也要在榻上吃,就算不会打翻,那些碎屑汤汁溅落在干净的枕被上,根本也无法令人容忍。
尤其是她还将一整碗玫瑰乳给打翻,那张榻,怕是都不能要了。
见他神色愈是不霁,知虞心下也微微地紧绷。
她原是想找茶水泼的,可哪里知道他寝屋里茶壶都空,桌面上只有一碗她每日早上都会饮用的玫瑰乳。
知虞自然是没得选的。
掩盖过自己心虚的事情后,在瞧见那一床的狼藉,她心下略有些愧疚,刚想开口,就见婢子将沈欲的枕头拿来询问。
沈欲却只是冷淡地道了一句“扔了”,便不再多看一眼。
可那只枕头并没有脏,明明干净,脏的是她那只……
知虞脸上瞬间涨红,犯错误般,再不敢说话。
白日里的事情就这般草率一笔带过。
夜里等沈欲再回来时,发觉榻上的美人还未过来。
只是稍稍一个念头,随之一些画面,便是少女在深色帐帘下,白到几乎要生出莹光的身子。
被他突然撞见,羞涩的肌肤微微泛粉,衣服边角下的圆润也跟着一并发颤。
那些酥腻惹眼的东西在她手忙脚乱下几乎完全没有遮住。
沈欲喝了口茶,任由那冰冷的茶液从喉结处微微滑咽,几杯冷水下腹,却冲不淡一些高涨炙丨热。
婢子过来添茶时,便听见郎君语气淡淡的询问道:“夫人呢……还没有沐好澡吗?”
婢子顿时疑惑,“夫人今夜没有过来。”
沈欲捏着茶盏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他眸底若有所思,随即便不再追问,直接让对方退下。
接连几日,香殊苑那里又安分了下来。
弄脏了沈欲的床榻,知虞脸皮再厚,也没法在这几日继续再凑过去。
甚至一想到他冷眼打量的眼神,她都觉得凉意蔓生。
尤其是……那样邋遢并不是她的本意。
这几日索性故意无事闲逛,将府里每一处几乎都逛了个遍。
三两日下来,知虞对府中的地形更为了解,默默开始筹划着下一步的构思。
按当下的进度来看,即便已经莽莽撞撞地凑上去,可这样的进展还是太慢了。
知虞想要更快一些。
因为春狩的日期也已经定了下来。
以沈欲如今在天子身边的地位,他不去参加也不可能。
所以无法阻止他去,便只能在事情发生之前,至少要想法子拿出一些有力的证据离间了他与宗珏。
可才一开始她便将自己与沈欲的关系处理的很是糟糕。
知虞愈发气馁,只觉以自己的身份来做这些实在是太难。
脚下走得微微酸软,府里便只剩下北边还不曾去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