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日你过了生辰,你就和我回去嘛,我保证会对你好的, 那些兵也一定会退的。”
江禾眉目一冷:“你威胁我?”
“没有没有,我真没那个意思。”他向后一指, 引着她回头看, “这么长的队伍, 全都是给你的聘礼和生辰礼,我都要把我的小金库掏空了。”
“本宫是大沅公主,什么东西没见过。”只看了一眼,她便收回了视线,“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我不跟你走,你们就敢出兵?”
“呃……按父王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
见她疾步离开,他又连忙追上去:“但是我可以和父王商议的,或者……或者你先来我们这里待一年,熟悉熟悉环境,等你那个叫什么……”
他一拍脑袋。
“对,及笄之后,我们再正式成亲,我尊重你们的风俗,你也不要太让我难做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体谅你啊。”江禾淡淡回道,“我看起来是那么善良的人吗?”
“当然啊。”他不假思索答道,“我一点都不比你那个先生差,况且他撑死了也只是个臣,你嫁他可是算下嫁呢。”
说罢,他对前方那个玉树般的身影挑了挑下巴。
“你看,我跟你说话,他哪里敢说什么不是。”
“你老提他做什么。”江禾没好气道,“把他比下去,你很高兴?”
“自然,谁叫我也喜欢你。”
“幼稚。”
齐明跺跺脚:“啊……我要生气啦,你俩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江禾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甩他一句:“已经进宫了,噤声吧你。”
“什么?”
“……我说,闭嘴吧你。”
“哦。”齐明耸下脑袋,乖乖地跟在她后面,随着队伍一路来到了一座无人的宫殿。
“殿下,您与您的使臣先住在这里。”裴渊缓缓向他们走来,眸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明日,陛下会宴请您,会有宫女带您过去。”
“那好吧,我以为今天就要见他呢。”齐明扁扁嘴,环视四周,又好奇问道,“小夫人,你的寝殿在哪里啊?离这里近不近?”
还未等江禾说话,裴渊忽然幽幽开口:“远得很。”
“好啊,你故意的!”齐明气冲冲道,“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你你你……去过她的寝殿?!”
“吵死了。”江禾挥挥手,“走了。”
“别走啊,你把话说明白……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喂!听到没!”
“对,去过。”裴渊没有回头,声音沉得好似含着一把刀,“经常去,日日去。”
他这么一说,不仅齐明怔在原地,连江禾也有些生气了。
“是你先推开我的,你这会又吃得什么醋?”
“……”
裴渊背对着她,面上有些痛苦的神色,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莫名其妙,小芒,我们走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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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举国同庆。
流光溢彩,燃灯如昼,爬满天龙的殿柱宣示着帝王的威仪,宫女持着盘盘珍馐鱼贯而入,裙摆带起的风将上好的纱幔吹得微微飘动。
殿外鸣钟击磬,殿内歌舞升平。
盛大的宫宴极尽奢华,金杯玉盏列于其中,都已不显得出彩,陈酿的玉酒香气飘了帝都百里长街,就连守门的卫兵也不由得有些沉醉。
“臣等,恭贺陛下,恭贺公主殿下。”
群臣俯首相贺,声震云霄。
“众爱卿,都起吧。”皇帝笑呵呵地招呼着,又看向右下方的位置,“今日得金岭太子赴宴,禾儿这生辰,更添几分喜啊。”
“多谢皇帝陛下款待。”齐明起身一礼,难得正经了起来,“大沅国力强盛,公主端庄淑雅,能与大沅结亲,是我国一大幸事。”
“太子过谦了,朕今日一见太子,果然是风度翩翩,与禾儿甚是相配啊。”
“皇帝陛下谬赞,得陛下青睐,齐明惶恐。”
听见这番文绉绉的对话,江禾不由得有些纳闷地抬眼去看他,却正瞧见他双手叠于身前行着礼,目光却不住地偷瞥着自己手心里的墨迹。
江禾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果然还是胸无点墨。
总算是寒暄完,齐明舒一口气,端起一杯清酒:“齐明敬陛下。”
“好、好。”
皇帝也执起酒盏,颇为豪放地一饮而尽,侍立一旁的宫女见状,忙给他满上。
“众爱卿,与朕同饮!”
殿内登时一阵杯盏相碰之声,与乐师卖力奏出的庆乐相和,一派喜气洋洋。
江禾自小就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即使杯中倒的是白茶,也只是向着皇帝与群臣,分别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看向下方时,她的视线忽然一顿,又仔仔细细地落在了裴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