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是那个意思……”红鸢眼中浮现一丝焦急,“公子先前不也说,觉得两个人一起面对,会更好一些吗?”
裴渊凄然一笑,重新看向那几乎看不出什么模样的手串。
“我是要杀皇帝的,成了,我是她的仇人,败了,我就是野草堆里的一缕孤魂,连家也找不到。”
他合起手掌,紧紧握了它半刻,又放回衣襟里的最深处。
“宋旻死了。”
红鸢张了张口,却终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明日施粥后,将朝廷给的那些多余的银两,一并给百姓发下去吧。”
“是,除去重建房屋和一应赈灾支出,应当还剩下不少。”
“去休息吧。”
红鸢缓缓起身,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金岭太子齐明,已经寻到这里了。”
“知道了,明日让公主去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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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日,江禾昨晚睡得格外舒服,在天光刚刚亮起的时候,她便伸了个懒腰,开开心心地下了楼。
刚抵达昨日城主安排好用膳的地方,小木桌上却已然趴着个人了。
“欢欢?”她跑过去晃了晃她的手臂,“你怎么这么早呀,困的话,为什么不在屋里睡?”
苏欢被她唤醒过来,肿着一双眼睛,缓缓地抬起头来。
“你……你怎么弄的?你是哭过吗?”江禾惊讶道,连忙翻箱倒柜地去找药草,“这里好像没什么能消肿的东西。”
“没事,一会就好了。”
苏欢的声音满是疲倦,用尽全部力气留下这几个字后,又倒在了桌子上。
“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她有些急了,坐在她身旁用手臂环抱着她,不住地问着。
恰在此时,裴渊和江晏也迈了进来,身后跟着个毕恭毕敬的城主。
城主是个精明的中年男子,见人齐了,他去里间端了粥,亲自给他们送了过来。
“贵人们慢用。”他小心翼翼地俯身行礼道,“小城物资匮乏,又刚刚遭了灾,贵人们将就着吃一口。”
“多谢。”作为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那个,江晏率先开口回了,又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里可有消肿用的药草?”
“这……应该是有的,下官托人去问问。”
“辛苦了。”
“谢谢皇兄。”江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担忧道,“不知道欢欢怎么了,我问她她也不搭理我。”
“她若不舒服的话,就让她留在这里休息吧。”江晏淡淡应道,“许是累着了。”
听了这话,城主赶紧上前道:“下官送这位小姐回去吧,若是不方便的话,就让下官夫人来送也好。”
江晏明白他话中的谄媚之意,并没有多作理会,只温和地吩咐道:“禾儿,送她回去吧。”
“好。”江禾随便对付了两口,便轻轻将她扶起来,“我吃饱了,一会在外面等你们。”
苏欢整宿未眠,在回去的途中就几乎要昏睡过去了,江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带了回去,刚沾到床,她便沉沉地睡了。
“你还真的哭了。”江禾摸了摸她湿透的麦枕,忧心道,“你先休息,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
江晏和裴渊已经在路边等她了,路上的泥泞已经被处理了大半,却还是有些难走。
江禾小心地走了几步,主动地去牵了裴渊的手。
裴渊却没有如昨日般握回去,不动声色地轻轻将手抽了出来。
她微微一怔,习惯性地撒娇道:“先生,路上滑。”
“自己走。”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兀自加快步伐,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江禾有些不解地追了上去,仰头道:“怎么了吗先生?从早上来了你就一直没有说过话,你也不舒服吗?”
“没有。”
“那……是因为我吗?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江禾被他冷淡的语气弄得有些委屈了,低声道:“那到底是怎么了嘛,你和欢欢一个两个的,问什么都不说。”
她伸出手还想去拉他,却再一次被他拂开。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几乎都要哭了,然而下一秒,竟被人有力的握住了。
“别哭啊,小夫人。”
她抬起头,正对上齐明那张笑得有些欠扁的笑脸。
“你放开我!”她心情本就不好,见到他更是没什么好脸色,“我再说一遍,放开!”
听到后面的动静,裴渊不由得止住了脚步,皱着眉一把将她夺了过来。
“金岭太子,休得冒犯我朝公主。”
“这是我金岭的太子妃,过了生辰便要嫁过来的。”齐明轻蔑地打量着裴渊,语气狂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我爱妃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