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心间微动,抿了抿唇,抽离手掌,“行了,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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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萧朔与女官茯苓的事情传遍朝野,无数人为之震惊,宁王新婚,竟闹出这么大丑事。
郁家的人自然不依不饶。郁雅的生母进宫来贵妃面前哭诉,郁寻与其他几位大臣来御书房求见皇帝。
此事风风火火闹了一段时日,重压之下,宁王改变主意,来御前求皇帝,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让皇帝失望了。
此事最终结果,茯苓被削了女官之职,贬回到御药房做医女。
萧朔册封太子一事,也暂且搁置下来。
郁尔依然在御前伺候,但她能感受到皇帝对她的冷待,那块失而复得的羊脂玉佩也再没见他佩戴。
反而清姿清漪更得圣宠,她极少再近身伺候,终日站在御书房门口待命。
这一日,郁尔来御药房煎药,在游廊下与一个冒冒失失的宫女撞了个正着。
“郁尔?”对方准确地唤她名字。
啊?
对方忽然揪她的手臂,“妹妹!”
郁尔认出宫女正是外祖家的表妹李洛儿,舅舅的独女,“你怎么会进宫?”
外祖家出事时,李洛儿跟着舅父舅母被发配边疆。
“妹妹!”李洛儿抱着她哭,“父亲花光家里积蓄,拖人将我从边疆带回,送到皇城外祖家。可是半个月前,外祖家又将我送进皇宫。”
两人站在廊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御药房的老嬷嬷喊了一声,“李洛儿,过来干活!”
“妹妹,你先不走吧?我一会儿干完活就来找你。”李洛儿吓得身子发颤,抹了抹眼泪走了。
郁尔看到她那一双布满伤痕的手,看来进宫这段时日没少受折磨。
御药房是茯苓的地盘,李洛儿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
恍恍惚惚地去煎药。
然而一直等到将近子时,她都未等到李洛儿,她先将药送回御书房。
“今日你迟了半个时辰!”清漪从她手里接过药,“误了陛下吃药的时辰!”
这几日清姿清漪重回皇帝身边伺候,气焰愈加嚣张。郁尔心事重重地站在门口。
翌日,她再去御药房,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李洛儿的身影。
此时却见茯苓进来,在她身边坐下。
“御药房新来的宫女见着没,李洛儿。”茯苓道。
郁尔猛然瞪向她,茯苓现在明面上只是个医女,背后却有宁王撑腰,“是你设计将她带进皇城的?”
茯苓微微笑道,“我可没这么大能耐。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将她调到御药房而已。”
郁尔浑身发冷,李洛儿是戴罪之身,私自从边疆回皇城是死罪,不能叫皇帝知道她的存在!
“罪臣之后动用关系回到皇城,似乎是五马分尸的死罪?”茯苓幽幽地说。
郁尔眼观鼻、鼻观心,不搭理她。
茯苓揪住她的手腕,往药炉上按,郁尔先是反抗了一下。
“若我戴罪立功,向陛下揭发此事,你觉得如何?”茯苓威胁道。
一恍神的功夫,掌心贴到炉子上,传来灼热的痛感,茯苓表情阴冷,死死按着她的手腕。
几息之后才松开手。
郁尔掌心一片赤红,痛得钻心。
“求我,我今日就不将此事说出去。”茯苓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威胁道。
郁尔跌倒在地,模样狼狈,“求你,茯苓。”
“很好。”茯苓站起身,神情愉悦,“让我想想,还能让你做什么事。对了,你的手伤了,我来为你上药如何?”
郁尔毛骨悚然。
茯苓真取来烫伤药,亲自为她的掌心上药,“若是陛下问起来,你怎么说啊?”
“自己烫的。”郁尔麻木了,现在她必须忍耐。
“李洛儿在何处?”
“我打发她去给各宫送消暑汤药去了。”茯苓仔细替她包扎,“放心,我暂时不会杀她。”
郁尔知道,茯苓就是想折磨自己,知道只要拿捏住李洛儿,她就再也没有反抗余地了。
“好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烫伤了真可惜,得好好养养了。”茯苓道。
郁尔执起蒲扇继续煎药,片刻之后药发挥作用,掌心的疼痛愈演愈烈,她就知道,茯苓不会这么好心给她上烫伤药。
又疼又痒。
她着急去解纱布,茯苓却再次按住了她的手,笑着道,“别拆哦,否则我会杀了李洛儿。”
“......”
郁尔心里乱如麻。
半个时辰之后,郁尔端着煎好的药起身准备离开。
“你明日还会来御药房吧。”茯苓问她,“你手上的烫伤得每日上药才行。”
郁尔愤然离开。
一逃离御药房,她就放下药碗,将手上的纱布拆掉清洗个干净。少女柔软的掌心惨不忍睹,那贴上炉子的灼热感仿佛印刻到了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