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宝石严丝合缝,果真凑出了左半块。
春生接过宝石奉到皇帝面前,“皇上,四皇子所言非虚,当时奴才亲自去送宝石,也记得晋王与四皇子的能拼出左半块。”
君王眸光落在宝石上,又抬眸看向郁寻与宁王妃。
郁寻神色慌乱,他没料到晋王与四皇子会出来替郁尔澄清,“原、原来刘统勋冤枉了郁尔!”
宁王妃更是垂首跪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不敢言语一声。她第一眼看到皇帝就发抖,君王气势铺天盖地,叫人窒息。
“儿媳、儿媳这是错怪姐姐了。”
萧让眸光汹涌地盯着郁尔,其实他并非一来就闯入,而是在殿外听了片刻,他这才知道原来郁尔的父亲是郁寻,宁王妃是她的妹妹!
他听见郁寻如何三言两语将郁尔贬到了尘埃里。
他也听出了郁尔认罪时的挣扎与痛苦。
他与她本质上是同一类人,父母不爱,冥顽不灵。
萧承也一样,兄弟二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听道郁寻这般贬低自己的女儿,他想到从不受父皇重视的自己。
兄弟二人就这么凶神恶煞地杀了进来。
“郁爱卿”萧易缓缓开口,“你是真的不知情么?”
郁寻在官场混迹多年,能坐到今日这位置也经历风雨,他深究过皇帝,面上永不动声色,心里却已了然,一切尽在这位君王股掌之上。
“父皇,我父亲并不知情!”郁雅恳切求情,“是我发现这宝石并非原本那块,可我害怕父皇怪罪,才将事情隐瞒,委屈了姐姐,还请父皇开恩!”
郁雅心想自己的身份是宁王妃,宁王又得陛下看重,自己若替父亲求情,皇帝必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开恩。
然而她并不明白,皇帝就连对亲生的儿子也不手软,更何况是这位刚嫁入皇家的儿媳呢。
萧易不计较郁寻欺君,只是因为暂时还需要郁寻稳坐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既如此,那便没有偷盗一事了。”萧易放过所有人。
“是,没有,是儿媳将御赐之物弄丢了。”郁雅心想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弄丢,好过现在被人揭穿欺君。
郁寻脸色极差,他一念之差,险些葬送了前途,还有女儿郁雅的前途!她将来可是有机会能登上皇后宝座!
“你们退下。”
“谢、谢皇上开恩,臣告退。”
郁尔眼看着郁寻与郁雅告退,心里五味杂陈,她收回目光,并没有那种峰回路转、起死回生之感。反而更觉得在皇帝面前,什么尊严都荡然无存,他知她屈服,知她左顾右盼,知她没有骨气。
往后她还如何在他面前直起腰杆?
殿门一关,萧易冰冷的眼神看向殿里余下三人,“萧让你告诉朕,为何要将自己那块宝石放到一个小宫女的房中?”
这三人年轻无知,都欠教训。
萧让银甲戎装,通身反骨。郁尔也睁着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既好奇又仇恨。
“儿子、”萧让从郁尔那里收回视线。给她石头的理由?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小宫女几次三番冒犯儿子,儿子看她不惯,故意要捉弄她。”
这话叫萧承听了,觉得三哥的意思就是给他这个弟弟出头!
“那你告诉朕,你昨夜在军营,是怎么得知在大殿发生的事,又怎么将自己的宝石塞到郁尔房间?!”
萧让无法不在意那小宫女看他的眼神,这感觉该死的糟糕!
“儿子在宴会之前就将石头偷偷丢入她房中,只是恰逢宁王妃丢了宝石,故而阴差阳错,让人误会是她偷盗宁王妃的宝石。”萧让道。
萧易又问:“那你为何又出来替她洗脱冤屈?”
郁尔挺直了腰身跪坐在原地,一双柔荑抵在膝上,侧仰着头注视着萧让,她也好奇,明明萧让这么厌恶自己,他为何又要替她洗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让那张煞气十足的脸上,包括四皇子,他也好奇这位皇兄的所为,是啊,为何要替这个小宫女洗冤?
“因为、因为宁王妃弄丢父皇御赐之物,儿臣不能让她与宁王就这么蒙混过关!”
他憋了半天,硬着头皮说出这么个理由。
合理,很合理,毕竟萧让与宁王水火不容。
萧承恍然大悟!不愧是他的三哥,考虑得真周全!小宫女可以留着以后慢慢对付,重要的是要让父皇知道,宁王与宁王妃弄丢这么贵重的宝物!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萧易不为所动,他注视着萧让,这个儿子桀骜不驯,可能连萧让自己都不明白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两句简单的质问,萧易眼睁睁看着萧让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郁尔收回目光,原来如此,自己这是误打误撞洗刷了冤屈,才不是萧让良心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