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儿女七人,其中五人尚未成年,全在穗州。”萧让回道,“儿臣在穗州逍遥王府待过数月,逍遥王私自囤兵数万,穗州又是他的地盘,王府周围把守甚严,儿臣根本没有机会。”
皇帝甩袖落座书案前。
“父皇,若父皇此刻能将诏书给儿臣,儿臣便能叫逍遥王闭嘴!”
“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朕现在给你那道诏书,你此时也摆脱不了他。”萧易道,“当年他被朕夺了帝位,始终意难平。”
“那儿臣究竟该怎么办?!”
“把他逼回穗州。”萧易道,“他不是最在意那几个儿女么?倘若如今穗州王府起火,他会不会着急回去呢?”
“可是、”
“有命你强行闯入放火么?买通一两个人,偷偷放一把火,想必也不是太难?”萧易眼底含有深意。
没错,倘若逍遥王能回穗州,他应该稍稍能喘口气。
“儿臣受教了。”萧让道。
少年正要离开,身形顿了顿,诚心哀求道,“父皇,儿臣可以带她走么?儿臣、”
“出去、”
“儿臣罪大恶极,但不能叫郁尔替儿臣受过。等儿臣料理完逍遥王,儿臣任凭父皇处置、还求父皇不要再、”
“你觉得朕是因为你而惩罚她么?”萧易怒声打断。
“至少、至少、不要饿着她。”萧让心里明白,如今这形势,与其将郁尔带回皇宫,她在行宫至少能安全。
萧易翻开书籍,已经无意再回他。
殿门口,郁尔眼睁睁地看着萧让离开,她踏入寝宫见萧易已经更完衣裳,便要去内室整理床榻。
“站住”萧易将书卷合上,抬眸看她,“朕不许你用膳了么?”
你没有么?少女形容可怜,“可是两个素菜加半碗米饭,奴婢一整日只吃这些,确实难以果腹......”
萧易席地坐于书案前,静静看她。
“奴婢也不是故意要告状......”
“去替朕煎今日的药。”男人话锋一转,吩咐她。
“......不是在说膳食的事情么?”郁尔提醒道,以为他至少给自己加一顿早膳吧,她所求不多,一碗白粥足矣。
“朕就算现在饿死你,你也不冤枉,不是么?”萧易语气漫不经心。
事实如此,郁尔也承认,她低头抿了抿唇转身出去耳房煎药。
司夏正亲自煎药,听郁尔说皇帝命她来煎药,她不相信,甚至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郁尔,“皇后娘娘不会又想下毒吧?”
“司夏,陛下唤你。”
春生将司夏叫走,郁尔才缓了一口气,拿过蒲扇煎药。
***
“朕命你一日给皇后送两餐,你送了么?”萧易问司夏。
司夏理直气壮回禀道,“奴婢是为了替陛下出气!”
“所以你是怎么做的?”男人直视她,语气淡然神情并无一丝波动,这叫司夏捉摸不透君王的喜怒。
“奴婢告诉皇后说陛下只命皇后一日食一餐,奴婢每日夜里给她送两个素菜,半碗米饭。”
春生在边上默不作声。
司夏觉得皇帝绝对不会因为此事训斥她,“那个女人意图毒死陛下,陛下为何还要对她开恩?”
“记住你的本分,朕不喜欢逾越之人。”萧易语气依然温和,但就这般温和的语气,细品之下叫人心惊,“这行宫之中,只有朕有资格罚她。”
“是,奴才知道。”春生道。
司夏不服气,但也只能应声说知道了。
郁尔煎完药回到寝宫,却不见萧易的声音,宫人说陛下离开行宫去山上狩猎去了。
这那太好了!
郁尔一下瘫软在地,在他身边她没有一刻是不紧张的。
她将汤药放到案上,眸光瞥见案上的桃花酥,少女眸光瞬间亮了。
这怎么有满满一碟桃花酥!!!
她仓促查看左右确定没有任何人,然后才跪坐到蒲团之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热乎的桃花酥。
气息香甜,豆沙馅的。
少女不笨,这极有可能是陷阱,即使不是,她不问自取就是偷,萧易回来必定会惩罚她。
可她实在饿得发昏,脑子还未转过弯来,小手已经拿了一块。
有毒就有毒吧,这是她的报应。
这桃花酥做得香软美味,她几口吃完一个,又忍不住去拿第二个。待到终于有些饱腹感,盘子里的桃花酥只余下三四个。
倒不如全部吃完,反正萧易不会因为她少吃了几个而不罚她,于是她真这么做了。
做好要被冷嘲热讽甚至于责罚的准备。
萧易在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看她乖巧跪坐着,也并未言语只是躬身拿去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就坐下看书了。
至于案角边空着的琉璃碟,他只不过轻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