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母后。”郁雅硬是将贵妃带走了。
一回到凤栖宫,贵妃就忍不住发作起来,“带你一道是帮着说话的,你一句话不说,还将我拽走!”
“母后还不懂父皇的意思么?父皇这是要将皇位拱手给晋王了。”
“什么?!”贵妃大惊失色。
“如今哀求父皇没有用。还是得我们自己想法子。否则再过几日,父皇废除太子的诏书一下,就什么都晚了。”郁雅道。
贵妃神色惊恐,“什么废除太子?陛下真要废除太子么?”
郁雅支支吾吾,“父亲派人传消息进来,说陛下昨日召见他,说要废除夫君太子之位,改立晋王为太子!”
“什么?!!”贵妃险些晕过去,她与淑妃斗了大半生,如今淑妃将宝压在晋王身上,自己可千万不能输了,否则她、她的儿子乃至整个母族都不会落得个好下场。
“我父亲要我们早做打算。”郁雅道。
“他想我们做什么?”
“父亲说,若陛下在废太子之前驾崩,那他有能力保夫君登基。否则,等晋王登上太子之位,他便难以力挽狂澜。”
贵妃听后面色凝重,她再笨也知道郁寻这话里的意思。
是啊,若皇帝现在就驾崩,那么她的儿子还是太子,是太子便能继承大统。
“告诉你父亲,他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韦贵妃眸光坚定,如此紧要关头,自然是要铤而走险的,难道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么?
***
派去幽州的人渐渐杳无音讯,甚至流传起幽州百鬼夜行的怪谈。麻风疫愈演愈烈,传遍接壤电的几个州府,偏偏祸不单行,江南又发洪水,山洪肆虐,惹得民不聊生。
民间谣言横行,关于太子关于君王,幽州百姓怨声载道。
郁尔在君王榻侧侍奉汤药,萧易咳疾发作厉害,从前明明几副汤药便能缓解,如今半个月过去,却丝毫不见好转。
初夏时节,日头暖融融,萧易却卧在椅榻上,盖着厚实的毯子,一袭素袍,他近日消瘦几分,眉宇之间愈加寡淡。
郁尔很忧心,每日亲自煎药。
“待朕身子好转,我们去江南好么?”男人病容明显,但这并未折损他分毫君王气势,依旧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沉静的眸光落在少女容颜。
“那陛下好好吃药。”她亲自侍候他喝药。
“这药太苦。”萧易放下手中书卷,轻扣住少女软绵手腕,继续追问,“你愿意随朕去江南么?”
少女眸光晶莹,跪坐在他身边,“奴婢现在更担心陛下身体。”
萧易抬手,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
“不愿么?”男人眼神执拗,想问她要一个承诺。
郁尔捧着药碗,“若陛下身子好转,奴婢愿意跟你去江南,去任何地方。”
萧易躺在椅榻上,卷了卷手中书册,“近日放下政务,朕觉得一身轻松,甚至于逍遥王在皇城之中四处散布谣言,朕也并无所谓。突然就想离开皇城,去外面走走看看。”
郁尔不明白,“可是外面麻风疫肆虐,江南洪水、”
萧易淡淡一笑,“你不知道,江南每年都发洪水,眼下不过有心之人拿出来大做文章罢了。至于麻风疫,或许等朕离开皇城,便消停了。”
身着素袍的男人比往日更出尘几分,淡雅得恍若下一个瞬间就要羽化登仙了一般。
少女看得痴傻。
“拿过来吧,汤药,朕争取喝了药早日痊愈,然后去江南。朕只想带你一人。”
少女心动,扑上前去抱紧他。
然而这药又喝了将近半个月,皇帝病症愈加严重。
这日夜里,她如往常一般在偏殿煎药,春生突然神神秘秘地说有人要见她。
“姐姐!”来人身披披风,遮得严严实实,神情慌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姐姐说!”
郁尔手持蒲扇,认出郁雅。
“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否则我们郁家就完了,你我都会受牵连!”
郁尔不明所以,“何事?”
“我很害怕,姐姐,太子侧妃她、她在陛下的汤药中下了毒!”
春生听后第一个惊呼起来,“太子妃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郁雅浑身颤抖,偏殿里除了春生与郁尔并无旁人,她转身将殿门合起来,“你们一定要救救我。昨日深夜,我见御药房的女官来东宫见侧妃傅菱,我怕她们联起手来毒害我,便在殿外偷听。可我听见、听见傅菱命女官往陛下的药中加更多朱砂。”
郁尔不明白,“朱砂入药有安神之效。”
“我当时也这么想,可后来又去询问御医,若朱砂量大,日积月累地吃下去,会要人性命!我后来偷偷去找出陛下的药方,发现陛下每日喝的药中已经加了不少朱砂,若再多加一倍,陛下身子必定每况愈下,我便劝她住手。可她不知悔改,竟命侍卫将我看管起来。我今夜好不容易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