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说到妾室,郁尔那脾气未必答应。
郁寻觉得还得耳提面命一番,下午处理公务时,他心不在焉。早早回到府中,他便命人去叫郁尔来正堂。
郁夫人道,“大小姐可不在府中。”
“她去了何处?!”郁寻质问道,“我不是对你三令五申,说叫下人不准放她出去么?!”
郁夫人冷冷笑道,“下午,晋王殿下的马车停在大门口,指名要见郁尔。晋王殿下何等尊贵,我怎敢阻拦?你的好女儿丝毫不避讳,高高兴兴地登上晋王马车,跟着出去了。”
郁寻脸色难看,这个大女儿果然是从小缺少教养,还未定亲便倒贴似地跟着晋王走了!
郁夫人接着又道,“恭喜夫君,得了这么个好女婿!往后就指望着你这个大女儿给争脸吧!横竖太子妃娘娘幽居深宫,太子也在陛下面前失宠了!我们母女对你来说没有用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郁寻怒斥道,“我这是权衡利弊!难道我能拒绝晋王么?难道等着他将来御极之后,调转矛头对付我们么?!”
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郁尔走的时候有说何时回来么?”
“她都不正眼瞧我一眼,怎么可能说这些!”
郁寻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脸色铁青。
终于,门口小厮前来禀告说有人来了。
“叫她进来。”
郁寻觉得是该端出父亲的架势了,郁尔还未过 门,晋王便如此堂而皇之将人接走,实在是不合规矩!
等她回来,他得好好训斥一通。
于是端坐在堂上,片刻之后他万万没想到,并非是郁尔回来了,而是、而是、
“参见陛下!”
萧易一袭素袍,他微服出宫,身边只带一个侍卫。
“臣不知是陛下驾临,并未亲迎,臣该死啊!!”郁寻仓皇跪到皇帝跟前。
“不碍事,起身吧。朕也是临时起意,想过来看看爱卿。”萧易打量着这处宅子,“白日你提到的那桩事,朕觉得有必要亲口问你女儿几句话。”
言下之意,去将郁尔找来。
可是、可是
郁寻一时慌乱,这个时辰,郁尔人还未归来啊。
“怎么?很为难你么?”萧易素袍而立,微微笑道。
“不、不为难,只是、只是臣回家后才得知,小女白日跟着晋王出门,尚未归来。”
他刻意提到晋王,希望皇帝能明白他的身不由己啊。
皇帝听后不做声,面色如常地看着郁寻,郁寻却有种越说心里越是没底的感觉。
“......若陛下要见小女,恐怕得稍等片刻。”
君王神情僵滞那么一瞬,随后又微微笑道,“朕既然来了,等她片刻也无妨。”
这句话的语气,听得郁寻愈加心慌,转头想吩咐一旁的管家去沏茶。
“只不过,她最好在子时之前回来。”萧易幽幽补充道。
郁寻手足无措,他哪里知道郁尔会不会在子时之前回来!而且他觉得、觉得郁尔何时回来,还得是晋王做主。
“否则,朕今日不介意亲自替爱卿好好管教女儿。”御书房的那把戒尺,今日该带来的。
郁寻:“......”
郁寻为官这些年,算得上清廉,外放这些年颇有建树,在官场上面前向来能挺直腰杆。只这几日,他在皇帝面前莫名心虚,总感觉皇帝那温和仁慈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企图将他千刀万剐的心。
忐忑等到子时,屋外天色幽暗。
郁寻战战兢兢,“陛下,明日还有朝会,不如陛下回宫歇息。明日臣亲自带着郁尔进宫请罪、”
“不急,横竖已经到了这个时辰。”
男人掌心抚着早已凉透的茶盏,眼底眸光也是冰凉一片,“朕可以等、”
直至子时过半,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郁尔下了马车,目送萧让离开。她手里拿着萧让给她买的小糖人与冰糖葫芦,心中一扫往日阴霾。萧让带着她去郊外游湖半日,回来时恰好经过街头热闹的灯市,两人又逛了许久,直至方才看完烟火才回来。
“大小姐,家主请你去前堂,说有要事同你说。”门口的管家一直守到这个时辰。
郁尔知道自己回来晚了,郁寻必定要装装样子训斥她。但她可以将过错推到萧让身上,说是他不许她过早回来。
所以她挺直了腰杆朝着前堂走去。
但接近门口时,她却瞧见了熟悉的一张脸,皇帝的御前侍卫。
大堂之中灯火通明,御前侍卫也看见了她,眸光富含深意。
不用想就知道,厅堂里坐着何人。他来做什么?
郁尔转身就走。
“站住!”
郁寻一声斥怒斥,郁尔再不敢跑,硬着头皮进入厅堂。果不其然,男人一袭常服端坐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