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神色难看,“顺太嫔在幽州病逝,不知晋王殿下可有去祭拜?”
这两年来,茯苓没有得到关于郁尔的任何消息,想来是当初坠河而亡了。
萧让执起酒杯,“祭拜倒是没有,但顺太嫔是怎么死的,侧妃你比谁都更知道实情。本王觉得将罪魁祸首送去给太嫔谢罪,眼下更要紧。”
宴席之上,你来我往的较量,终究谁也没占上风。
皇帝意兴阑珊,饮了几杯酒起身离开。
春生跟在皇帝身后,“晋王殿下此次回皇城,奴才瞧着比以往更沉稳些了。奴才还听说晋王殿下在幽州颇有建树......”
男人微醺,长袍衣角掠过长廊。
“对了,陛下还不知道,郁尔也从幽州回来了。”春生道。
霎时间,男人蹙眉回转过身,“什么?”
春生躬身道,“奴才说,郁尔也从幽州回来了。”
“她回来做什么?”
“将顺太嫔的牌位带回宫供奉。”
是么?萧易语气寡淡,恍若毫不在意,回转过身继续往寝宫走去。
“她是与萧让一道回来的么?”回到寝宫,皇帝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啊?
春生知道皇帝曾与郁尔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这已经过去两年了不是么?
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无法忽视皇帝那道暗涌般的眸光。
“似乎、似乎不是一道回来的吧......”
***
康泰宫久不住人,郁尔并几个小宫女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才将顺太嫔的牌位整齐摆放到香案之上。
做完这些已是深夜,初夏时节,她出了一身的汗,回到房间后架起屏风,烧了热水沐浴。一路从幽州赶来,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沐浴过后,她草草擦干身子,随意穿了件衣袍,用布巾擦着头发从屏风之后走出来。
然而她没料到,在她沐浴之时,有人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私自进入,如今正稳稳当当坐在屏风对面的木榻上。
郁尔有些窘迫,扯过衣袍遮住圆润的肩头,她额间水珠还未擦干,发丝也湿哒哒的。
男人一袭黑色为底的广袖深衣,眸光平静地凝视着他。
两年时间,昔日身边那个纤柔的小少女长大了,她容颜瓷白清纯,身姿窈窕,丰腴玲珑,双腿笔直,美得不可方物。
一瞬间的诧异过后,郁尔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这般的疏远,仿佛将两人之间曾经亲密的过往抹杀了个干净。两年的时间,她脱胎换骨,他眉宇间也更锐利几分。
郁尔继续擦着头发,“奴婢只是将顺太嫔牌位送回,若陛下不允许奴婢留下,奴婢现在就离开皇宫。”
年满十七的少女,终究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任由他戏弄主宰之人。
男人抿着唇,看着少女浑身水汽,衣衫不整,还有那不同当年的玲珑身姿。
“若陛下开恩允许奴婢留下,奴婢想休息了。”
“怎么同朕这么生疏了?”萧易眉眼温和,“你坐到朕身边来,同朕说一说这离宫两年的所见所闻。”
“......”郁尔以为他会对她恼火,会质问她为何回来,会赶她离开,这般的态度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看,朕终日困顿在这皇宫之中,对于宫外许多事都不知晓,也没有一个交心之人。”
他言辞之中,恍若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之人。
郁尔坐到木榻上,“可是奴婢累了。”
萧易移开木榻上隔在两人之间的矮几,“既累了,那就躺在朕的腿上休息片刻。等你休息好了,再同朕说话好么?”
他那样温柔,郁尔几乎要信以为真。
她的发丝仍旧滴着水,萧易取了干净的布巾,“过来,朕替你擦干头发。”
他们曾经是神交多年的笔友,无话不谈,郁尔怎么可能忘记,后来她认出他的身份,拥有过一段亲密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也曾为她擦过头发。
鬼使神差一般,她坐到他腿上。
萧易的动作很温柔,那双她曾经钟爱的双手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地擦拭。
“你比起两年前长高了不少。”
两年未见,她觉得他陌生,觉得这般亲密让她无所适从。皇帝似乎铁了心要引她说话,“还记得御书房架子上划痕么?明日你过来量一量身高。”
“我已经并非小孩子!”郁尔觉得离谱,“我如今已经年满十七!”
言辞急切,竟忘了自称奴婢,她的伪装不攻自破。
男人神色淡然,“嗯,你长大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冲动的少女了。”
“......”
郁尔扯下他的手,“我不要你擦头发,你走开。”
萧易放下布巾,干脆也不装了,“你这几年在幽州,是同萧让在一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