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拉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气温降低了至少五度。阴冷黏腻的旋风贴着地板穿行，像是无形的蛇爬过脚边。
距离比较远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本能让他们往屋里躲，但恶灵可不会被墙壁阻挡。
一个非常简单的仪式魔法，三王召唤的简化版。施法者坐在两面镜子中间，两面镜子分别召唤出两个恶灵，加上施法者本人，争夺王位，失败者将成为胜者的奴隶。
对普通人来说这十分危险，但对女巫来说就是简单的召唤魔法。舍拉用迪斯科球的镜面和酒杯反射就在瞬间完成了这个仪式，两个恶灵被召唤到她的身边。
“你……你做了什么！”
红发男人尖叫起来，他好像看见舍拉身边有两团半透明的灰色雾气一闪而过。他的簇拥者已经跑掉，只剩他一个人面对舍拉。
舍拉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认真打量着这个在绝境病毒作用下拥有完美身体的男人，高挑帅气，身材壮硕，在她的注视下发抖。
她托住一只恶灵的手，递向红发男子。那个男人想后退，但刚往后挪了一步，背后就像贴上了一座冰山一样冷，另一个恶灵在他身后。
舍拉的掌心中明明空无一物，但他能看见灰色的烟雾时隐时现，这让他尖叫着念诵听说过所有神明的名字。
“理我远点！这是什么鬼东西！上帝保佑！”
“嘘……”舍拉另一只手放到嘴边，做了噤声的手势，“和你的新朋友打个招呼，它会好好陪你的。从今以后的每一个夜晚，你都不会孤独。每一个梦境，你的所有倒影，它都会陪着你。”
舍拉把手指伸进那个人嘴里，掐住他的舌头，用指甲划出血，把恶灵放进他的嘴里。放开手时，那人开始尖叫，像被凌迟一样凄惨的叫声吓得其他人都缩成一团不敢靠近。
红发男子开始哭泣，语无伦次地祈求舍拉原谅他，从小时候偷过一块橡皮，忏悔到为了得到绝境病毒和恋人分手。
这是他头一次感知到自己的灵魂，他的身体一点都不疼，但空虚得像被蝉抛弃的蝉壳。恶灵在灵魂里肆虐，源自精神的恐惧冲刷着灵魂，他无法，无法……
“求求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什么，为什么我……我……”
“痛苦？恐惧？空虚？”
舍拉盘腿坐到地上缩成一团的男子面前，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脸。惩罚是手段，不是目的，妈妈教过她怎么和听不懂话的人沟通。
男子点头，喘息着请求舍拉解救。
“你可以解救自己，让我告诉你对抗所有邪恶的方法。这很简单，只要相信你的精神和灵魂就行。给我看看你的灵魂和精神是不是软脚虾……”舍拉撩起男人的刘海，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你来这里，来斯塔克的派对？”
“我想……我……我想变得受欢迎，我想让曾经看不起我的女人后悔……”
他被逼和舍拉对视，恶灵在女巫的驱使下揪住他头发，撑开他的眼皮。他感觉被打回了原型，一个体重超标，还秃顶的可怜技术宅。没有人爱他，绝对没有，连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没有女人会爱他，女人都只是看上了他的钱，他是这么认为的。
绝境病毒让他更自信了，这没什么不对的吧？
“那你现在受欢迎吗？”
听了舍拉的问话，男人点了点头，他现在身材辣得起火。
“这有你的朋友吗？”
男人又点了点头。
“那你被我折磨时，他们在哪？当你遇到危险，会为你挺身而出的人是谁？你追逐的欲望没办法支撑灵魂，所以不管变得多美，你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绝境病毒给的。”
舍拉没有说出其中隐藏的含义，这就是她的家族拒绝为神明服务的原因。一切魔法都来源于神明，就等于交出了自由。哪怕是维山帝，她也不想成为奴隶。
男人也许没有明白女巫的话，依然哀求舍拉放过他。
舍拉叹了口气，“好吧，记住这个教训。想想你曾经的生活，那是你通过自己挣来的。如果你不喜欢，那只有你能改变它，而不是把自己卖给斯塔克。”
感觉恶灵离开后，男人颓废地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喃喃自语，“不……你不明白，你年轻漂亮，没人会在背后笑话你，你一定有很多朋友。”
“我确实有很多朋友，但我也曾非常痛苦过。我害怕别人，害怕所有人，因为人可以是最坏的东西。所有改变都是从我想听从自己内心，在别人受苦时不再袖手旁观开始的。还有就是……我有了爱的人，朋友、家人，我想保护他们。”
男人还是低着头，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恶灵依然在舍拉身边徘徊，其他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