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被师父的衣袖挥到,又听到师父叫自己撒手,有些委屈地闷头往前走,严都平看她气鼓鼓的,知道她是闹脾气:“你上哪儿去。”
“师父搡我,我赌气了,我自己看路回罗酆山去。”
严都平跟上去捏住她后颈:“越大脾气越坏,今天晚课晚修都免了,回去换身衣裳,和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玩儿吧。”
“真的假的?”
“不信你别去。”
“信,干嘛不信,师父去不去?”
“你们玩去吧,我就不去了。”
杨瞳一下没了脾气,忍不住笑起来:“您真不去啊?”
“没良心的东西,你嘴巴都笑咧开了。”
“嘻嘻嘻。”
杨瞳回去换了一件浅色交领长衫,严都平把她头发都束上,又拿了一顶京纱帽戴着,活脱脱一个年轻书生的模样,杨瞳乐呵呵照镜子,严都平嘱咐她:“听书的地方人杂,你跟紧了他们俩,有讨钱的人,随便给两个就行了,别看人家可怜就给上许多,那样的地方,出手太大方了容易叫坏人盯上,陌生人跟你搭话别理,听见吗?”
杨瞳扶了扶帽子:“师父,阿旁可是个人精,她还能叫我被骗了去嘛,您就放心吧,我们玩一会儿就回了。”
“嗯,别在外头乱吃东西。”
杨瞳眨了眨眼睛,连声说“好”。
杨瞳和阿旁阿罗一道上街,阿罗忍不住问阿旁:“姑娘使了什么法子叫殿下许咱们单独出来玩儿的?”
“笨呐你,姑娘不高兴,殿下什么都能答应,别说是许我们单独出来,就是要那星星月亮,也不在话下。”
阿罗转脸问杨瞳:“姑娘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杨瞳得意地摇起扇子:“有一种不高兴,叫师父觉得你不高兴,生怕你不高兴,咱们严道长啊,真是长大了,懂事了,为徒深感欣慰。”
阿旁跳起来搂住她:“咱们小眼睛出息喽!”
直到三人站在玉春楼下,阿罗才明白过来:“不是绿春楼,是玉春楼啊!”
杨瞳拍了拍阿罗:“罗儿,这位是牛英俊牛公子,我是长乐公子,你也给自己化个名儿呗。”
“逛青楼这么讲究?”
杨瞳道:“哎呀,做好事不留名嘛,要不要我帮你取一个?”
“姑娘帮我取吧。”
“我叫长乐,你就叫长欢吧,长欢公子,怎么样?”
“长乐长欢,不错。”
阿旁抬手:“二位公子,里面请吧。”
“请,请请请。”
玉春楼内自然热闹非凡,三人一进门就有人上前招呼:“哎哟哟,这不是六爷嘛,您家来啦!”
阿旁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勾栏里竟然还有熟人,仔细一看,好像是往先常会的姑娘:“乐游姐姐?”
女子掩面笑道:“六爷还记得我,您这些年都哪里去了,叫我们姐妹好挂念。”
“都还好吧?我今天还有两个朋友,请姐姐帮我归置。”
“好嘞,还是我那屋,你先上去,我来张罗。”
“有劳姐姐。”
进了乐游屋里,杨瞳打趣阿旁:“六爷,您往先该多爱来这儿啊,六七年了还有姑娘认得你呢。”
“想当年,青州谁敢欺男霸女,得先问过我的名号。”
杨瞳朝她竖大拇指:“我就知道六娘子是肝胆侠义之人。”
“过奖过奖,成天没什么事儿嘛,这玉春楼有一种酒,特别好喝,又醇又香,今儿你们尝尝,保管喜欢。”
杨瞳好奇坏了:“可我不会喝酒呀,会不会醉的?”
“嗨,会喝的人也醉,这酒啊,第一杯都是苦的,越喝越甜,越甜越喝,这就会了,喝酒不醉,难道喝茶醉去。”
杨瞳和阿罗都觉得有道理,不住地点头,阿罗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大概就是人常说的狐朋狗友,喝酒上花楼,明天是不是还要带着我们去赌钱啊?”
阿旁眼睛一亮,开始撺掇杨瞳:“姑娘,你想不想去赌场看看,您要是愿意去,我二话不说,一准带您去。”
杨瞳摇头:“你以为骗得了师父一回,还能骗他两回啊,今儿我们一身酒气回去,还不一定能不能交代清楚呢,再想这样出来恐怕就难了,你们记住,咱们今儿只是找地方偷喝了酒,可没到玉春楼来,千万别说漏嘴了。”
“我可惜命,别连青州土地也做不了,直接下去关着。”
阿罗道:“我是骑虎难下,出事儿我可不管啊。”
杨瞳和阿旁齐齐看向他:“真没义气!”
三人喝了一会儿茶,乐游领着四个姑娘进屋来,只有一个年纪和乐游差不多,其余几个差不多都和杨瞳一般年纪,阿旁道:“小爷我可真是来喝酒,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叙旧就叙旧,姐姐找这些小娘子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