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像是听到她说话:“宣太医,快宣太医!”
严都平受伤,城外树林的结界变弱,阿旁和“杨瞳”在屋中守着,阿罗独自去树林里修补结界。阿旁不敢给严都平号脉,因为殿□□质特异,受伤时若贸然搭脉诊治,会被他吞噬精元,她便怂恿杨瞳去:“给你师父瞧瞧,别是饿晕了。”
“杨瞳”坐在榻边有点不自在,低着头像是按住了严都平的腕脉,其实手悬着:“师父脸色有点难看,看脉象,好像并无不妥,要不要请宿光师父来瞧瞧?”
阿旁听到她这句话愣了一下,殿下的情况虽说不清不楚,但都知道并无性命之忧,阿罗在外头累死累活补结界呢,她还要找外人进来?
阿旁心有疑虑,但不动声色:“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我给殿下喂点儿水。”
“哦。”
阿旁看着她离开,心中惴惴,若真是小眼睛,不可能将喂水这种事儿假手他人,她不是姑娘。
……
真正的杨瞳此时躺在公主的卧榻上,两个太医轮番诊了一炷香的时间,又商榷了许久,最终给出了同样的诊断——内伤。
吊吊和公主都着急:“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伤得这么重?您二位倒是开药啊,还是施针?”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吊吊蹲在床里朝外喊:“有屁赶紧放啊,两个闷棍!”
“回禀公主,这位小娘子确系内伤不假,但她体内似有真气相护,气息虽弱,于性命无碍,更怪的是她似乎,在自愈。”
“什么意思?”
“这位娘子只怕有些道法,我二人轮番诊治,情况一阵好过一阵,如此难以琢磨,实在是生平罕见。”
公主听明白,稍稍放了心:“那究竟吃不吃药?几时能醒?几时能好?”
“臣等以为,宜静养,莫妄动。”
待众人出去,屋里只剩吊吊一个,玲珑立时化成一道水柱钻进杨瞳心房,逍遥脾气有些大,绕着吊吊转了几圈,嗡嗡响了一阵才重新回到杨瞳腕上。
吊吊被逍遥吓得屏气不敢呼吸,暗自嘀咕:“姑娘只怕来头不小呢。”
严都平从听了宿光的话就一直不安心,暗中去了紫府一趟,跟东王公讨了一粒紫阳还丹给瞳儿吃了,之前杨瞳吐血,险些气绝,现在慢慢转好是仙丹起了作用,不过气血逆涌,也易自伤,有玲珑护住心脉便无大碍。
天色渐晚,公主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宴会,郭家和沈家都没人赴宴,其余好友亲朋虽心生疑窦,但看公主忧心忡忡的模样,都不敢轻易打听。
虽然临别前,杨瞳嘱咐沈宽众莫为郭家的事情大动干戈,她自有计较,但沈宽众还是去了一趟刑部,得知此案的确难办,才按下公了的心,回府拟折陈情。
当夜,刘氏在郭家厕中溺亡,郭毅中风,王氏身边的下人卷走钱财出逃,郭家自那夜起再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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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平,都平,你快醒醒,瞳儿出事了,你快去救她,瞳儿出事了,你醒醒!”
“师兄?”严都平睁眼,看到唐玉坐在床边,“瞳儿在哪里?她怎么不在我身边?她出什么事了?”
唐玉轻叹:“我在你的梦境中。”他往严都平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你还在昏迷,肉体凡胎,经不起风雨,你生病了,着了风寒。”
“风寒?我怎么可能生病,咳咳……”
“别倔了,我的神识待不久,千里迢迢给你送药,赶快好起来,瞳儿在等你。”
“瞳儿在哪儿?”
她在等你……
在等你……
等你……
唐玉的声音似在梁上回旋,久久不散,严都平终于睁开了双眼,他坐起身,口中泛苦,药丸顺着嗓子咽下,哽得难受,冰魄从他袖中飞出,严都平伸手握住他,剑身比之前淡了一些,严都平心中焦躁,它也急了。
翻身下榻,他将冰魄收好,又把瞳儿的伞拿起来放进袖中,理了理衣服从屋里出来,却看到“瞳儿”坐在书案边翻看奏本,她看见严都平,立即笑着搁下笔:“师父!您终于醒啦!”“杨瞳”跑过来,“师父,您身体还好吗?究竟哪里伤着了?现在感觉好些吗?”
严都平有些厌恶地让了一下:“别装,知道你不是她。”
“杨瞳”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认出来了,我明明沾到她的气味儿了呀,帝君怎么瞧出来的?”
不说醒来之前的那个梦,眼前这位破绽太多,自己未醒,瞳儿定会将奏本拿进屋里看,虽然她早就开始批折子,但自己不在跟前时,瞳儿看奏本绝不提笔,瞳儿置笔前定会去墨,这习惯好多年了,再急也不至于忘记。
“九尾狐?”
“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