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的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儿,都觉得她这样子好玩,津津有味地看她划拉了两下拳头,力气看着是不大的,不过劲头不错。
唐玉的话倒是提醒了严都平:“师兄,我这刚收了徒弟,你看是不是送点见面礼,龙血不就是增益滋补的良品。”
唐玉本是个看热闹的,严都平这样一说,小孩儿收了拳,小心又期待地看着两个大人,他无论如何也得拿出点什么才像话了:“孩子还小,龙血不好克化,再说我的血也算不得龙血了,这样,”他从袖中取出一柄晶莹剔透,无鞘无刃的短剑,“冰魄太极剑在我这里,此剑灵气十足,不伤人,适合把玩。”
说着,就要把剑递给杨瞳,杨瞳看那短剑莹莹有光,肯定是件宝贝,不大敢接,只看着自己师父,严都平走到她身边帮她接了:“知道她小还送这么重的剑,是怕直接给我,我不好意思拿?”
唐玉看到冰魄在他手中没了光泽,不禁觉得天尊狠心,都平大力肃清幽冥,树敌太多,若被他的仇家知道他这般毫无灵力地在人间行走,只怕三步一难,五步一劫:“你一向不喜欢别人的兵器,这会儿又愿意要了?”
“此一时彼一时,做人,得识时务。”他转了转剑,勉强算是趁手,也没被师兄转移了话头,“我记得神龙族的太子,幼时贪玩伤过鳞片,你帮老龙王向我求药,好像说攒了些龙血以备不时之需,我没记错吧。”
唐玉有些不情愿地拿出一只玉瓶:“又不是非它不可,你干嘛执着于我这点龙血,怎么也得等她练气了才能服呢。”
严都平拿过玉瓶放好:“我的徒弟,就得用最好的进补。”
“行吧行吧。”
严都平懒得看他别别扭扭的样子:“走了。”
杨瞳没想到师父说走就真的迈步走了,向唐玉行了一礼急忙跟上:“师父,咱们去哪儿?”
“你去病坊取东西,我去牵马,”
“咱们有马?”
“嗯。”
杨瞳也不细问马是哪儿来的,反正师父神通广大:“师父,咱们怎么出城?您有路引吗?”
严都平抬手掐了一诀,杨瞳还没看清楚,师父就像影子一般走了老远,听声音又感觉没走远:“这样出去就行了,为师在病坊外等你,速去速回。”
杨瞳一边跑一边问:“师父,我也能行吗?”
“能行。”
“我很快就出来啊!”
远处天色已有些要亮不亮,严都平似是随意地走进一户人家,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黑马,这匹马生得异常高大强壮,与四周的简陋颓败毫不相关,有种把土路走成御道的矜贵气势。
严都平牵着马,脑海里盘算着往蓬莱去的路,他身边的黑马竟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会说话:“殿下和小殿下都没有灵力,属下亦不便张扬,套个车,多走夜路,能少费些时日。”
“小殿下,谁啊?”
“不管玉清境如何,我们罗酆山定是要尊一声小殿下的。”
严都平倒不是觉得不妥,而是有些陌生,稀里糊涂就有了徒弟:“她还小,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别把她吓着。她家里行三,就称三姑娘吧。”
“是。”
“何时来的?地府可有什么事情?”
“听到消息就来了,属下在杭州府游游荡荡十八载,这两天才嗅到殿下的气息。阿旁也在人间,不过他走六道来的,不大好找。您不在,十殿照常,除了泰山府的人偶尔小打小闹,没什么大事。”
“嗯,有点事耽误了些时日。”
“殿下打算径去蓬莱吗?”
严都平掐指一算:“这几位瘟神是乐不思蜀了,先送他们走吧。”
“您此番历世,可是泰山府从中作梗?他们四处散布谣言,说您判罚有误,是被贬下界,话里话外都是想重新接管地府的意思呢。”
“呵,想得美。”
严都平此番到人间来,是他师父元始天尊安排的,但和泰山府也不是全然没有干系,若非泰山府闹上门,他绝不会在今时今日离开神界。
事情要从一宗冥案说起:北方有一小国,唤作秋梨国,说是一国,其实也就中原一城那么大。国人也耕种也放牧,勤勤恳恳,算是个太平安乐的地方,人心淳朴,鲜少有恶鬼蛮怪。有个奇形鬼不知怎的游荡到那地界儿,总是在夜里变作别人亲朋好友的模样,捉弄人取乐,当地人深受其扰。
某天晚上,有个老汉喝醉了酒,晃晃悠悠回家,奇形鬼看到他,变作他儿子的模样去搀扶,他可不是真心搀扶人家,路上捣鬼,先脱了老汉的外衣让他受冻,又把老汉背起,频频将他摔到地上,玩够了把人扔在家门口不管,自己跑了。老汉的家人见他久久不回,出来找寻时才在门口看见,扶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