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芙朵的眸光一冷,朝身后望去,厉声道:“看到了吗?留着他有什么用?还不动手!”
。“噌、噌、噌。。”刀刃摩擦刀鞘,几声出刀,三个男人从雪地上起身,手中的弯刀雪亮,直指季淮走来。
季淮垂眸,咬开指尖,在雪地上绘制下一道咒文。
姜凝站在他的身后,眸光微微一动,浮现出一抹诚挚的笑意。
青年指尖的动作干脆流畅,没有半点停顿,当提刀的三人走到他跟前时,符咒已有了大概的雏形。
“装腔作势!”
劲风拂面,刀光乍然便至颈前,季淮微微后仰躲过一击,朝挥刀的男人挑起眉,冷笑道:“那么急不可待?就不看看咒文的效力?”
咒文需一笔成型,季淮刚刚身子虽动,指尖却按在雪地上未挪分毫。
他再次低头,几画补足咒文,目光越过三个提刀的雪国勇士,直直望向阳芙朵。
“看清楚。”他说,“现在你们动不了我。”
阳芙朵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半晌才道:“可笑。如果你以为默写下咒文,我们就会保你一命。未免可笑!”
季淮不置可否,平静道:“阳芙朵,上前来。”
他站起身,抬起绘制咒文的食指,朝阳芙朵轻蔑地一勾。
青年身材高大,两人之间即使还有几步之遥,远远望去,仍像是俯视的角度,蔑然地与她对视。
阳芙朵咬了咬牙,一边上前,一边顺势夺过身边男人手中的弯刀。
她没有低头去看脚下的符咒,眼中满是怒火,挥刀就朝季淮头颈砍去。
在她挥刀的瞬间,一阵大火自雪面轰然而起。
没有人知道这火是从何而来,就连巫祝交给他们的符咒也从未展现过如此强大的火光。
阳芙朵低吼一声,如同一只暴躁的母狮,她的裤脚被冲然而起的火光点燃,不过片刻,火光就燃上了她的衣角。
她全身颤抖着,哀嚎着朝雪地上滚去,那高傲的姿态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躲过弯刀的男人见状猛地一颤,暴躁地脱下衣服朝她身上的火苗扑去。
然而,当火光沾上那兽皮外衣的瞬间,却仿佛挥之不去的诅咒,同样沿着外套纠缠而上,甚至点燃了男人的衣衫。
“朔风罕!停下!你不能杀她!”这次出声的,正是之前那名唤“九叶”的医师,她拨开人群冲了出来,脸色苍白地望着地上翻腾挣扎着的阳芙朵。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身体瘦弱地叫人不敢置信,甚至比阳芙朵更加虚弱,她的嘴唇哆嗦着,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错觉。
“你不能杀她!”她惊叫着重复道,“我们需要明白雪山的旨意!”
季淮平静的目光从九叶脸上移开,向前几步,走到阳芙朵的身边。
火光并没有随着阳芙朵的挣扎而消失,反而蔓延上她的头发,在空气中荡开难闻的焦臭。
季淮微微皱起眉,冷声道:“我真想杀死你。”
他抬起手,如同无数次操纵机关人一样,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大火瞬间熄灭了,连同男人衣衫上的、雪地上的一起,骤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季淮抬起头,目光从眼前阳芙朵和那衣衫褴褛的男人身上移开,随后轻飘飘地望向身后两个提刀的雪国勇士。
“我在雪谷九死一生地回来,”他轻声开口,说话时嘴角都衔着一丝嘲弄,“说不定,我反而是受到雪山恩赐的那个。”
他阴阳怪气地说着,语调轻缓,像是在咀嚼着自己吐出的几个字眼。
奇怪的感觉,他从未有过任何信仰,也不曾想过有人会对所谓的神明如此信服,甚至为此放弃生命——旁人的、自己的。
他不再看地上呻|吟的男女,转身朝远处的姜凝走去。
姜凝朝他眨了眨眼,轻声道:“很有天赋。”
季淮说:“姐姐教得好……而且,我才发现,机关术和符咒居然可以相通。”
他可以用控制机关的方式,控制符咒所产生的五行元素。季淮缓缓揉搓着自己指尖的伤口,慢悠悠地想。他要再强大一点,才有资格向姜凝坦白全部的爱意。
他不能永远做她身后的“小孩”。
雪国人将阳芙朵和那个同样受了灼伤的勇士送回了山洞,忙碌之中,几人又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朔风罕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复杂而彷徨的神色。
朔风罕没有说错,他们动不了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了强大的力量,更是因为,他们无法拒绝一个能够绘制符咒的同胞。
在雪国,除了巫祝及其门徒之外,没有人可以拥有这项能力。
然而,巫祝在雪国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其门徒作为未来巫祝的人选,也注定不会跟他们一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