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海平。快把人带出来。朔风罕绝不能出事。”
两声高呼从寒霜林外传来,季淮脚步一顿,蹙眉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不想露面徒增麻烦,便紧紧攥着手中的石子,在那两人再一次出声时猛地将其朝空中扬起。
小石子滞空一瞬,随即便已破空之势朝林外飞去。
“六人。”
尖叫甫一出口便戛然而止。
季淮朝林外又走一步,却迟迟没有等到另一颗石子的声响。
他略蹙起眉,刻意放重了步子朝林外走去。新雪与枯枝在他脚底沙沙作响,大雾笼罩之中,季淮甚至没有费力辨别方向,便轻而易举走出了寒霜林。
寒雾尚未散去,一柄寒光簌簌的利刃抵上他的脖颈。
季淮抬起眸,隔着雾气朝弯刀那头笑道:“是我。朔风罕。”
对面来人闻言果然松了一口气,弯刀从他颈边移开,一只大手重重按在季淮肩膀。
“阿罕。”来者正是草木根,他将季淮从雾气中拉出来,见他毫发无损才略放下心来,“你赶紧跟我走。”
“这寒霜林中有古怪。”草木根回过身,想将季淮带离身旁的尸首,掌下用力,却没推动他。
季淮低头望向草木根身后的尸体,目光直直落在那尸首额前嵌着的石子上。
那石头带着血,卡在那雪国男子头骨眉心正中。许是事发突然,他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鲜活的茫然与惊恐。
季淮的手颤了颤,蹲下身,似乎想伸手探一下那人的脉搏。
“当心些。”草木根俯身将他拉起来,“别轻举妄动……林中不知有什么怪物,我从没见过那么快的东西。若非落川站在我身前,恐怕我此时也倒在这儿了。”
季淮缓缓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借力站起身往山洞方向走。
“等等,空海平呢?”草木根走在季淮身旁,搓了搓手,往掌心哈了口气,“他没出来……”
草木根脚步猛地一顿,望着掌心的眼神突然有些古怪:“……他死了?”
季淮脚步未顿,只低声道:“我不知道。”
“说谎。”草木根一面后退,一面从腰间拔出弯刀,他的动作极慎重警惕,像是准备与一只凶猛的野兽缠斗。
暗淡的黎明中,他的目光缓缓落到季淮掌心,那分明沾了一滩鲜血。
——是那杀死空海平的石头,落回他手中时蹭上的血迹。
季淮攥起拳,目光平静而淡漠地望向草木根:“抱歉。”他轻声道。
五人。
“又死了……三个人?!”
雪洞前,繁沙里不可置信地望向季淮,眼中泛着咄咄逼人的怒火:“他们都死了,就你回来了?朔风罕,这三个人就是你杀的吧!”
“你个残害同胞的畜生!”
季淮轻笑一声,眼中并无沉痛,平静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人?”
“那自然是因为……”繁沙里猛地滞住——是啊,不论站在什么角度,朔风罕都没有任何必要出手杀人。不管神明需要多少供奉,至少他的能力足以保证他可以活得比他们更久。
季淮冷冷移开视线,望向灰白色崖壁前沉默伫立的阳芙朵:“至少,阳芙朵又可以问问神明。这次,祂满意我们的供奉了吗?”
纷飞落雪之中,枯燥而冗长的祷告又一次开始。那乏味的步骤与先前数次一般无二,而结果也同样一成不变——崖壁上又一次出现了熟悉的图案。
神明依旧没有满足。
季淮率先站起身,他甚至没多施舍给那崖壁上的诡异图案一眼,转身走入了山洞。
冰棺旁的火苗依旧孜孜不倦地闪烁。
季淮撑着石壁俯下身,静静望着姜凝仿佛永远无法醒转的,薄冰般的魂魄。
“姐姐,你再等等我。”他怔怔望着她,眸中却逐渐染上了痛苦的血色,像是在瞻望一场独属于他的镜花水月,“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欢迎小季回归(撒花),这一章是小疯批的专场。
理一理儿子的时间线:
1、姜姜离开的第一天:担心,想她。
2、姜姜离开的第二天:有人死了,无所谓。姐姐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得去找找。
3、姜姜离开的第三天:晚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棺材,吓疯。
4、姜姜躺棺材的第一天:又有人死了,无所谓。呆呆盯着姐姐,啥都不想做。
5、姜姜躺棺材的第二天:盛齐?盛齐是谁?吃醋,郁闷,啥都不想做。无能狂怒。
6、姜姜躺棺材的第三天:精神状态极差。为什么姐姐还不醒?
7、姜姜躺棺材的第四天:姐姐没动静了,已疯,已黑化。
对此姜凝表示:带娃七八年,一觉睡到解放前。微笑再见,并且想再刀一百次白毛前夫(还我乖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