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二人正是穆烟暝和仆人叶子。
当日,容城危,连府安排穆烟暝带人逃往西边卓化城,不曾想半路被人截杀,据那些人是连府下的令,叶子会些功夫,硬生生带着穆烟暝逃了出来,往卓化城一路上追兵不断,叶子听从穆烟暝的吩咐,改道往北走,一路上虽磕磕绊绊,倒也平安抵达,只可惜两人一路上弄丢了城主文书,现下孑然一身。
“来银这忘恩负义的毒夫。”穆烟暝紧咬牙关,他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他一定要报仇雪恨。
“小姐,那人心思缜密,一路上不知安排了多少杀手,我们往西去或是回容城,都是往火坑里跳啊!”
“我会不知道吗?记住自己的身份,这一难我熬过去,你鸡犬升天,若是敢动歪心思,我定不扰你。”穆烟暝怒气冲冲的瞪了叶子一眼。
“……是”,叶子柔顺道。
轮到二人进城时已经天黑了,无处可去,叶子只得带着人找了间破庙歇息,穆烟暝的不满暂且不说,夜半,听到庙外的动静,叶子睁开眼,眼里丝毫没有白天的恭顺,扫了扫四周睡在稻草上的人群,叶子悄声跑了出去。
“小草哥”,叶子唤了一声,跑到了黑衣人身旁。
“做的不错”,男人蒙着脸,声音低哑,“之后几年你带他在城南住下,每个月我会给你三两银,就说你在外面找到份差事,定期过去瞧瞧他,给我看住了,你的情人我救下了,就住在那里,不要乱跑,你乖乖的,几年后等你的就是一场大富贵,但要是说了不该说的,等着你的便只有杀身之祸。”
“谢谢小草哥。”叶子强笑着应下。
第七十八章
“爹, 到底怎么回事?”于青阳躺在父亲身边问道,父亲来时只五个护身的家丁和两个仆人伺候,可那些人他之前在府里从未见过, 再加上母亲不见, 父亲却无只言片语,他心里愈发不安。
睡在一旁的男人叹了口气,“你走后不久, 容城大乱, 我不止一次庆幸你走了,不然爹爹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你母亲为了救我……去了, 我本想随她去, 恰好被秀玉救下,沿着他们行军线路,她又买了几个护卫和仆人给我,这才保住家资, 与我儿团聚。”
“母亲……母亲去了……”于青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泣。
他的父亲露出一个有些悲伤的笑,“都会走到那一步的,不过早晚,能活下来就要开开心心的活,这样日后去了地底下与你母亲团聚时,好歹还能气气她。”
得知了母亲的噩耗, 于青阳难过数日,在家守孝,但有了父亲的陪伴,他总算放松了许多。
林夏隔壁邻居霍氏瞧着那满满当当的马车艳羡不已, 听闻是巷子深处那男子的亲人, 男人只怪自己瞎了眼, 早知如此,就该给自家做了夫郎,陪嫁定然不少。
现下也只能扼腕叹息。
连关的冬天不似容城,干冷干冷的,一阵风追过,似乎能带走皮肤上所有的水分,感觉干的快要裂开,满眼望去,一丝绿意也无,只剩干枯的涩味在空气中漫延。
……等等,似乎也不是。枯黄的冬季,一家店面显得格外雅致,来往的都是衣着光鲜的男子,在枯黄的冬季中,满是灵动的色彩。
“俊颜坊新品,限量一百份,售完即止,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福哥儿吆喝着,面若春花,较一年前,身形丰腴些,康哥儿在一旁打着算盘,五指纷飞气势十足……临近傍晚时,来往的客商渐渐稀少,小草清点店中存货。
天色微微擦黑时,店外停了一辆马车,林进安跳下马车,敲了敲店门,身后的团子悄声掀起帘子张望,附近的店面纷纷调笑着打招呼,“林秀才又来接夫郎了?”
林进安笑了笑,微微见礼,俊颜坊的木门开了,三人笑着走了出来依次坐上马车,林进安驾着车平稳的往家去了。
马车后,原本繁华的集市静了片刻,方才调笑的男子们艳羡的瞧着。
那家叫俊颜坊的店刚开门时,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虽是男子的店面,但北境不比南边,对男子的限制小了许多,最多议论几句,倒也不至于产生什么恶感,只是每到傍晚之时,总会有一辆马车停在店门口,时间久了,人们难免好奇。
互相议论着、打听着,他们发现有时驾车的是林秀才,有时是林老板,有时是刘衙役,哦对了,还有几次是个年纪极小的举人呢!那一日周边的商贩把俊颜坊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瞧瞧举人夫人的英姿,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强撑着见礼,彬彬有礼的模样格外可爱,只可惜后面便不曾见过了。
大家扼腕叹息,有些自责吓着了人,但又忍不住心生艳羡,人家的日子怎么就过的那样好啊,他们要是也能有个那么争气的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