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穆烟暝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我现在泥菩萨过江,如何能帮他?”
“眼下,怕是满府里谁我都指使不动了,这同坐牢有什么区别?”顿了顿,穆烟暝委屈的红了眼眶,“来银,我爹爹和姐姐呢?还是寻不到吗?姐姐若是在,断不许连奕文这么欺负我的。”
仆人来银垂着头沉默不语,“……旁人的消息还未打听到,但是玉安少爷的消息前段时间传回来了。”
拨弄着玉碗的调羹顿住。
“少爷的一招李代桃僵是对的,朝中的确不少人落井下石,前些日子我在府城一处花楼听到了玉安少爷的消息,有人将玉安少爷认作少爷,硬是暗中做了手脚将人卖到了脏地方。”
“是谁?”
来银却是说出了一个穆烟暝不曾留意过的名字,穆烟暝皱了眉。
“此人我都不曾听过,缘何……”
“此人当初曾有意与大小姐定亲……”后来被穆烟暝搅黄。
“这样恶毒的男子做了姐姐的夫郎,穆家焉有宁日……派些人去把穆玉安救下来吧,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把那人落井下石之事留些蛛丝马迹给连奕文,李代桃僵之事把嘴巴给我闭紧。”
“玉安少爷……不堪受辱,已经去世。”
“……罢了,终究是我这哥哥对他不住,去郊外寻个好些的地方立个衣冠冢吧。”
穆烟暝叹了口气,他这弟弟自小便在污糟地方长大,学了一肚子心眼儿,却是心术不正,他说过劝过,却是全无用处,此番,也算为穆家做了件好事了。
“穆家又少了个人啊……”穆烟暝悠悠叹道。
“这事不要在连奕文面前提起了。”
来银垂着眸子,看起来谦卑恭顺,他糯糯称“是”,眸子里却满是讥讽。
而此时,被去世的云安正坐在饭桌旁,被林夏哄着吃饭。
这几日团子几人忙着背书备考,一向清冷淡然的云安因为几人的进度有些上火。
豆腐煲被放在一旁,云安最爱的菜式都有些吃不下了,“万一考不中怎么办?”
被一个男子启蒙教授已是闻所未闻,若是考不中她们便只能三年后再考,到时林夏的计划定要折戟沉沙。
“好了,不要急嘛,这条路走不通咱就换一条,你的妻主在这儿呢,我没打算走这科举一途,就是有个功名在身出门在外都方便而已,你可别上火了,累了身子我要心疼死了。”
云安转身倚在林夏怀里乖乖的撒娇,颇有几分理不直气也壮的骄纵,“不想吃,没胃口。”
这么热的天的确让人不想吃东西,可这么拖着不是办法,云安身体本就虚弱,这几日几乎把水果当了主食。
“地窖里有清明窝好的浆水,我去叫他下碗面,那东西酸酸辣辣又消暑开胃,最适合这会儿吃了。”
地窖里翻着丝丝凉意,夏日里,好些东西过夜就坏,全靠这东西保质了,瞧着还有些黄豆面,林夏顺势一并拿了出去。
云安爱豆制品,林夏叫清明填些面粉做了面条。
“东家懂得真多”,清明笑道,“我之前也在县里的富户家中帮厨,这些个好吃的,我是闻所未闻。”
“给团子也留些,天儿热的没胃口。”那孩子最近压力有些大,胖胖的脸蛋儿都消瘦下去了。
酸酸辣辣的浆水,泛着豆香的面条,云安很是喜欢,吃了满满一碗便又趴回了书桌前,林夏总算松了口气。
火红的太阳烘烤大地,碧莹莹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热浪扑面而来,晌午的村子里只有蝉鸣阵阵,显得有些冷清,村民正窝在家里歇晌。
林家院里,玄英、小黄两只狗卧在廊下睡得四仰八叉,清明收拾完厨间,打着哈欠擦擦手回屋了。
院子里只剩下隐隐传来的读书声。
林夏把二人贴身的衣服收拾了出来,抱着木盆往河边走去。
贴身的衣服她实在不好意思叫清明或是未婚的康哥儿、福哥儿帮忙洗,索性便寻人少的时候自己洗了。
午间的河水被晒得温热,山间茂盛的大树下落得一片又一片树荫,林夏寻了常去的地方,放下木盆,却不妨看到同样抱着木盆的秋明走了过来。
男子不似前几次见面时的容光焕发,此时苍白着脸,阳光下,枯黄的头发格外明显,像是许久不曾打理了。
此处偏僻,极少有人会来,更何况此时正是晌午,林夏笑了笑,没说话,这人大概是特地来堵自己的。
“你知道你的夫郎是谁吗?”
林夏本以为这人又要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却不妨直接说起了云安。
她不记得原文有姓段的角色,但这人信誓旦旦的提起云安,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林夏微微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