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观音心里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如来话中的酷烈,真是没法想象......
难不成这一世的取经人,要这样带着一身又一身的血迹,挣扎在取经的路上吗?
那来灵山取经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只是她见如来铁了心,打定了主意,便暗自叹息一声,也只得罢了。
两人就此分开,观音站在大雄宝殿外面,瞧着如来端坐莲台,直奔天庭去了,心中怅然若失。
观音才要走,就见阿难迦叶满脸带笑地走了过来,两下里正打了个照面,阿难迦叶就是一愣,连忙上前问好,“见过菩萨!”
观音也不倨傲,合十一礼道,“两位师兄安好。”
阿难迦叶笑呵呵地道,“安好安好,我等两个大闲人,每日里除了念经便是侍奉佛祖罢了。”
“菩萨这是刚从我佛那里来?”
观音点点头,道,“佛祖才出门去了,两位师兄这会儿倒也不必进去。”
阿难迦叶也不惊讶,如来这阵子为了取经的事儿,经常奔波在外,他们时不时地就会扑个空。
只是这会儿两人对视一眼,便问观音道,“说起来,还有个事儿,想跟菩萨讨个主意!”
观音笑道,“两位师兄乃是佛祖左膀右臂,哪里是我一个小小菩萨能乱出主意的!”
阿难迦叶道,“倒也不是旁的,就是想问问菩萨,这金蝉子何时能回归灵山。他走了五百多年,当初的住处早就被人占了,如今他快要回来了,自然要给他准备新住处才是,只是也不好空太久,总得掐算个日子。”
“是呀,咱们灵山地方小,人多,住得挤挤挨挨的,不好给金蝉搞特殊。”
观音一笑,“多则五十年,少则三十年,他必定能回来。”
哦。
阿难迦叶心中便有了数,笑着与观音做别,径直去了大雄宝殿。
即便如来不在,他们两个在这里,也是来去自如的。
观音摇摇头,想了想,起身往五指山的方向去了。
那六耳猕猴,到底她还是要试一试,好生劝服一番。
这一世取经人孤苦无依,无父无母,在寺庙中求生,被人欺负那是显而易见的事。
若是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身体孱弱,那以后怎么熬过那漫漫取经路呢?
如果能把六耳说服,叫他在年纪尚幼的取经人身边护持,做个护法,比起徒弟的名头要好听许多。
也许,那六耳便就此答应了呢?
观音心底细细思量着,飞到了五指山前。
六耳在山腹之中,已经压了八百多年了。
从秦至唐,这年月可比悟空上一世要长的多。
悟空跟着师父,也曾来看过几次,起初那六耳咒骂不绝,指天骂地,从玉帝三清到如来佛祖,挨个问候一回,然后再去,就变成了苦苦哀求。
后来悟空就再没去过了。
六耳自愿踏入这个彀中,落得此等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悟空此生不想再害他性命,不过这人两世都来算计于他,想顶替了他的身份性命去,小猴儿也不是那善心慈悲到能原谅的人。
见着他这个结局,便也罢了。
若是将来他出来后,还想着顶替自己,悟空也不介意亲自抽他。
只是悟空跟师父逛够了长安城,回到碧游宫中,没几日就收到一封远在骊山的钟离春来信,说听闻那六耳猕猴竟然去了长安金山寺,做了小江流的武师傅??
悟空拿着信看了一回,很是错愕。
小猴儿抖抖信纸,对通天道,“师父,我觉得上辈子他们没瞧得起我!”
怎么自己就是徒弟,到了六耳猕猴这里,就变成了武师傅?
通天难得笑得不行,“你这会儿才多大,一千岁才出头,还是个小孩儿呢,那金蝉这会儿虽是个凡人,可是他做了如来二徒弟的日子可比你出生的时候早多了,哪里能叫你做他武师傅!”
六耳猕猴不管怎么说,至少也是洪荒大妖,寿数是足够足够的。
悟空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哼!”
转手把信纸丢在信匣子里,不管了。
管做武师傅还是做徒弟,什么都好,只要不来打搅他们师徒安宁,随灵山怎么搅和去!
通天笑眯眯地捏捏小猴儿耳朵,“不气了,过几日师父还领你去长安吃好吃的,看胡旋舞,好不好?”
悟空气呼呼,“吃好吃的可以,胡旋舞不行!”
通天刮了一下小猴儿鼻子,“怎么又气呼呼的了?胡旋舞哪里惹着你了?”
悟空把脸一扭,哼,自己想!
金山寺里,六耳猕猴化作的虬髯大汉,低头瞅着那个嘤嘤嘤哭唧唧的小娃娃,一呲牙,“再哭就把你一口吞了!”
骨头渣子都不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