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叹口气,闷闷不乐,“唉,我爹这回能放我出来,都是靠的老母和悟空的面子,我玩儿这一回,下回再出来就难了!”
悟空眼珠转了转道,“那要不,你干脆拜我大师兄为师好了!这样就能常驻碧游宫了,多好呀?”
敖烈跳起来压在小猴儿背上掐他脖子,“好你个悟空,我不过才听你叫了几声哥哥,你就惦记着做我师叔了?看我饶不饶你!”
悟空抱着敖烈两条长腿,把他背好,防止他掉下云端去,这才笑着道,“要不是你,我还舍不得我大师兄呢!我跟你讲,我就是年纪小,你比我大,否则我就自己收了你了,叫你做个二徒弟,不比做师叔更便宜?”
敖烈“嗷嗷嗷”地掐小猴儿后脖颈儿,小猴儿稳稳当当地给他掐,根本不当回事。
敖烈闹了半晌,根本伤不到悟空半点儿,只得怏怏地下来,与小猴儿道,“你年纪小小,怎么我竟打不过?”
悟空一挺胸,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很是骄傲地道,“我可是灵明石猴!你以为呢!天地就是我爹娘,截教教主是我师父,我可是名正言顺仙三代,能不厉害!?”
小白龙一撇嘴,哼地把头一扭,不理他了!
不过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都没用人哄,没一会儿这家伙就又大呼小叫地拉着悟空看新奇了。
小猴儿在西牛贺洲别的都不怕,心里独独瘆一处,便是那青狮白象大鹏所占据的八百里狮驼岭,取经人八十一难,狮驼岭独独就占了四个。
那狮驼洞外面,乃是那三个魔头下属小妖捉了人来炮制的地方,骷髅若岭,骸骨如林,叫人不忍直视,更兼有四万七八千小妖,分工明确,属实不是个善地。
那青狮白象乃是文殊普贤菩萨的坐骑,这时节,未必会下来作怪,但那大鹏仗着与如来有亲,确实在西牛贺洲作孽多年了,悟空担心小白龙鲁莽,再一脑袋扎到魔窟里去,一路上便紧紧抓着他,再不叫他在前面乱跑,好歹平安来在灵山脚下,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不怕与那大鹏再战一回,这一世哪怕没了金箍棒助力,不过悟空两世修炼,已经比当年取经路上修为高出许多,但是好歹这次他们是来送请柬的,就为了暗戳戳气如来一回,如何能在这个时节与他见面呢。
老话说,打了小的惹来老的,大鹏这却是打了老的,惹来小的,如今还不到翻脸的时候,能不动手,就尽量先不吵吵。
更何况,他何必替那取经人扫除障碍呢?
只可惜西牛贺洲上的民众,哪怕有大雷音寺佛光普照,到底也难免惨死一回!
怪不得天竺寺僧众都说,谁不惦念下辈子投生在南瞻部洲呢?
啧,可惜他们没那个命!
小猴儿这么一思量,觉着东土那里,还是留给真武大帝庙宇算了,拜如来有什么用,话说得好听,只顾着念经,自己地面儿上的妖精伤人,却是管都不管,看都不看一眼,真真是灯下黑呢!
他肚子里叽里咕噜的腹诽着,黎山老母已经带着两人来在玉真观门前,扣响门环。
此时夜深人静,玉真观内早早地就熄了灯,倒是后面灵山上,传来悠悠烛火,和僧侣做晚课的声音。
门环响了三下,不一会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又是谁回来晚了呀!师父生气了,说不给开门!”
黎山老母一听就笑了,对悟空道,“这是金顶大仙的小傀儡人,叫三宝的,最能装嫩,实则非常能打,寻常害人的小妖,他自己一个能打八个!”
那个小声音很不高兴地道,“哪个在背后说人坏话,揭人老底儿?”
观门呼啦一下子打开,蹦出一个三寸丁来,肉嘟嘟的小脸蛋儿,穿着一身小道袍,袖子卷着,露出藕节似的胳膊来,手上拿着一对儿玉如意,口中“嘿哈!”两声,稳稳扎个弓步,“报上名来!”
悟空和敖烈都憋着笑,笑得一抖一抖的。
带着悟空敖烈两个站在一边的黎山老母蹲下来,伸出手从侧面戳戳三宝圆咕轮墩的小肚子,把眼神儿不太好的孩子给扭过来,“三宝,我在这儿呢,你瞧瞧我,还认不认识我了?”
三宝收了玉如意,揉揉眼睛,“听着声音耳熟!”仔仔细细打量半晌才道,“呀,是无当师姐呀!”
赶紧行礼,结果脑袋太大,一个鞠躬,差点儿来个倒栽葱,叫黎山老母给扶住了。
悟空和敖烈在后边儿又是一阵抖。
三宝奶声奶气地道,“师姐快请进,师父等您半日来,还以为今儿您不会来了呢!”
黎山老母笑着道,“在五庄观多留了一会儿,因此来晚了,师叔休息了没?我们明日见也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