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扮可不像山庄中的佣人。”你说。
“也不像钱公子。”周问鹤回答。他俯下身在碎布里翻找了一阵,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帮忙弄清楚死者的身份。结果,他翻出了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信封中的笺纸虽然年头已经不短,但是依然保存得很好,道人把纸凑近火把,低声通读了一遍。当道人把信读完,他的面色已经变得异常凝重,你虽然看不见自己的面色,但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信不信?”你问道人。
“信纸字迹都看上去像是真的。”周问鹤只是含糊地如此回答。
“我们要不要告诉其他人?”你又问。
道人闭上眼睛沉吟片刻,才道:“要。”
这封信是封亭岳写给山贼的。他与贼人约定,杀死他的养父封守翁。信中还提到,替他们开门的内应小厮最后也要一并杀死,因为他与自己关系过于密切,知道的东西太多。
“这一家子,果然没有一个好人。”张谬的声音忽然传来进来,你回过头,发现那个土夫子已经站在了这段岔路的尽头,虽然火把照不到他的人,但你有一种强烈而荒谬的预感:张谬他在对着你笑。不知为什么,你从那人的身上感觉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张先生怎么进来了?”道人问。
“我在外面等了好久也不见你们,就找你们来了。”他缓缓转过身,看得出他依旧在受脚伤拖累,“迷路了吧,跟着我,我知道出路。”说到这里,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慢悠悠转过身面对你们:“哦,对了,我找到钱公子了。”
钱安乐躺在洞口,全身僵硬,手脚冰凉,好在鼻下还有悠悠一丝热气。周问鹤叫了几声,那孩子全无反应。“应该是被吓掉了魂。”道人说,“静养一阵就会好起来。”说完他一把背起钱安乐,招呼你们回山庄。
回去的路上,张谬说他腿脚不便,叫你们只管快走,他自己会慢慢跟上来,于是走着走着,你们与张夫子的距离就慢慢被拉了开来。
“道长,你说的那个拜深渊的□□,是不是孙霄汉说的那些南海邪僧?”你料定张谬已经被甩在后头了,才小声问周问鹤。
“孙头领说的是他们的一个分支,而且,他们也没有随风而散。”道人回答的声音跟你差不多大小,显然,他也不相信走在后面的人,“在珠崖郡重整旗鼓的邪僧,比过去激进得多,而他们的神通,说出来你都没法相信。贫道甚至怀疑,他们才是天下最有势力的组织。他们为了请回深渊,做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太骇人听闻了。”
“是什么事?”你小心地问,此刻道人的表情在你看来,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震惊。
“你听说过《异客图》这本书吗?”
你摇摇头,你甚至都不怎么识字,怎么可能去看书。
“《异客图》,是魏晋妖僧罗浮所著,里面记载了四个万古邪神,以及许多比较弱的伪神。这个比较弱是相对而言的,那些伪神对于你我而言,都与大罗金仙无异——”
“——你问的这个拜深渊的□□,早在先秦时期它的前身就已经诞生了。他们之中,确有能人异士,在这漫长的一千多年时间里,他们搜集到四件伪神的遗骸。”
“那个真正的唐弃,他曾经带出过一条讯息,他说,他们中间出了一个天才的疯子,用这四样遗骸,拼出了一个新的‘神明’——”
“——你明白了么?他们创造了一个神,一个人造的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看着周问鹤,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你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而且,你也完全赞同: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第249章 特别篇:新谈录三【1
各位看官安好,我们又在新一期的《新谈录》中见面了。本来袁主编邀鄙人来做这个栏目,鄙人心中是十分忐忑的,暗忖新谈云云又如何交由我这个老学究来做。不想弹指一挥,如今已经做到了第三期,从反响来看尚算差强人意。鄙人无以为报,唯有搜肠刮肚再翻找些时髦新谈,献与读者先生太太们。
在开始今天的新谈之前,鄙人想先花些时间讲一讲之前故事的后续进展。有看官来信询问戚少婉小姐的近况,根据鄙人打听到的消息,戚小姐跟随新婚丈夫在法国旅行时遭到当地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一个袭击者用法语向戚小姐索要某张底片,在遭到拒绝后还一度打算劫持她。后来硬是惊动了当地警方,这伙歹徒才一哄而散。
根据法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那伙袭击者与近日烧毁天马会仓库的不法之徒应该不是同一批人,因为前者在行凶时用法语高喊:“深渊”,而后者则在犯罪现场留下了汉字“蟾廷”,据鄙人所知,这双名字属于两个颇有渊源的神秘主义社团。要讲清楚它们的来龙去脉,就要从我今天为看官们准备的新谈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