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的文元一怔,蓦地睁大的眼睛。
“什么……意思?”
“……”
任祁不想再讨论那些话题,他把手中被捏的不成样子的文件塞在文元的上手,准备开门离开。
“老师!”
文元的声音大喊,他期望的眼睛看着任祁迟迟没有转身看自己的背影,问道:“老师…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真相…”
“不是真相……只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任祁留下这句话便开门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学生。
文元就这么站在那里,像个再一次被抛弃的人,任祁离开的背影一晃如当年他退位时的决绝,只留下文元一个人站在那里,无法理解,甚至追问也没有得到回应。
离开星际商务部的任祁,一个人回到医疗院,面对周围冰冷的器械,他冷暗的眸子目不转睛。
扣动的十指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死寂一片的周围,仿佛是对他审判过后的无期徒刑。
他面无表情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偌大的水池里走去,冰冻的恶寒入侵他身体仅存的温度。
平静的水面随着他每一步的前进,漾出波纹,直到水位没入他的半身,他的动作才慢下来。
【老师,为什么一定要征战,死人那么多,为的到底是什么】
【老师,我们这样的意义,是为了和平,那……战争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停过】
【可是她死了!她死了!为什么啊!你凭什么说走就走!】
【老师……你为什么突然就选择退出呢……】
任祁站在池中深处,冰冷的水已经让他没了知觉,麻痹的肢体也一点点被夺取力气,身体下沉的过程,任祁的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张熟悉的脸。
他不知道在面对文元刚才的追问该做何解释。
曾经年少有为的他,成了组织的首领,纵横血场多年,如今却胆小的连学生的问题都不敢回答。
自己真的还有自称老师的资格吗?
任祁闭上眼睛,整个人彻底沉入池中,溺水之声席卷全身,冰冻的水温瞬间覆盖他的所有感官,阻断了外界的连接,哪怕设备上方的呼叫设备响个不停,任祁依旧如故。
浑浊的水声在回响,口中一再吐出的呼吸让心跳声渐弱,在别人看来这种无异于自杀的行为,对他却是习惯。
只是,那口一再吐出的空气,让他的身体沉的更快了。
“喂!”
一瞬间,任祁下沉的身体,猛地被一股强有力的手拽出冰寒的水中,刚接触到新鲜空气,便被呛得咳嗽不止。
任祁还没有整理好这股心绪,又被拽上池边,靳修松开任祁冰冻到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蹙眉道:“盯你这么久了,你貌似没有上来的意思。”
躺在池边的任祁缓过劲后,才看到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正是靳修,手里还拿着一封未拆开的档案。
“呵…,稀客,”任祁撑起身体,但麻痹的双手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他反问靳修过来这里做什么。
靳修睨着任祁,后半蹲下来看着他这幅狼狈模样,笑道:“看你这几年混得如何……”靳修说到这里时,故意把声音拉长,伸手抓起任祁脖子上吊着的工作牌。
“前首领这么体弱无能,当年的退位确实是正确的选择。”靳修戏谑的目光在任祁的身上游走。
靳修又起身拍拍手,把档案放在一旁,说道:“刚刚一直呼叫都没有人接听,我想着你应该睡着了,便直接进来,”靳修说到这里又扭头盯着任祁,道:“没想到你泡水里这么久,都没有注意到我在这里。”
“放了东西就赶紧走,虚伪的家伙。”任祁站起身时,衣服的水还在滴落不停,他难看的脸色在拿过那份档案时,直接扭头离开,却再次被靳修叫停。
“别一副仇人见面的样子,好歹也是同期。”
“和你不熟。”任祁没有回头看他。
靳修轻笑,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且偏执,自以为是又自私自利。
“……”
“……”
“看你刚才一心要死的模样,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靳修轻蔑的语气在挑刺,任祁听完那句话时,眉眼闪了闪。
“既然这样,怎么不继续看下去,看我是不是真的要自杀?”任祁转过身去,同样盯着靳修那双带着得意的眸子,而他自己的眸底却带了几分空洞。
靳修努嘴假装思考,而后微微一笑,那抹单纯到没有被任何杂质侵染的笑容让人动容,可这抹笑容在他脸上又太过诡异,如果是以前,任祁可能会相信。
“我也想看着你是否真的会一直泡在里面,但我看你状态不对,我想拉你一把。”
靳修站在那里微微笑,任祁却冰冻着脸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