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往日最疼爱女儿的周氏,也只是安分的跪在佛堂为陈姨娘诵经,只字不提女儿。
池浅百无聊赖的转着手里的茶杯,不由感叹道:这池家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
一旦这人对他们失去作用,便不会在付出任何心思。
同一个理,这池家人,喂不熟。
当即,池浅给池父传了一封信。
夜深,池丞相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发呆,手上还捏着一封宫里送出来的信。
天空渐渐泛起光,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挥笔写了一份奏折走出书房。
响午一个太监回到荣华宫禀报道:“娘娘,今日池丞相手持奏折跪在殿中求皇上废后。”
池浅撑着头,表情没有变化。
太监抬起头,偷偷瞥了眼贵妃,接着壮着胆子继续道:“群臣无人反对,皇上点头欣允,废后的圣旨正在送往凤仪宫的路上。”
“嬷嬷,赏”,池浅扬起嘴角,“本宫预产期将近,这满宫的人走来走去看的人头晕,都先撤下吧。”
刘嬷嬷疑惑着领命,只留了一小部分伺候的人在荣华宫侯着。
后位空悬,安分了一段时间的嫔妃们,小心思又各自活络起来。
池浅躺在贵妃椅上由着她们争宠,只要不算计到她这里来,平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全当看不见。
她这幅摆烂的模样赵秉文看不下去了,他抽了空过来陪她在庭院里纳凉。
“池芡入了冷宫,贵妃对她有何打算?”
池浅思考了一会,摇头,“没有。”
“嗯?”赵秉文疑惑着扭过头,“在王府,你不是经常受她的气?”
他蓦的哑笑一声,“贵妃不会是在怀疑朕对池芡旧情难忘?”
这问题池浅没法接,便没委屈自己去接。
他没等到答案,只好欣赏起葱郁的桃树,恍惚间陷入过往的记忆。
“朕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女,文墨不通,只有一张脸还行,有幸被老皇帝看中,只是这宠没几天就消失了,至死她都只是个位份最低的更衣,生活过的还不如宫里的奴才舒服。”
“而池芡则完全不同,她通文墨,善诗书,是池家最宠爱的嫡女,没有普通女子的自卑懦弱,有种独属于世家贵女的优雅从容。”
“只一眼,朕就知道自己的王妃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朕当时对贵妃发自内心的厌恶”,赵秉文再次扭过头,盯着池浅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池浅:......
他扑哧一笑,笑容挥散了眉间充斥的愁云。
“你叫什么名字。”
池浅心里一惊,面上却保持着平静,“皇上来时又喝了酒?”
“怎么莫名问起臣妾的名字。”
他愣了一愣,垂眸突然不在说话。
许久,他忽然开口,“听说你在桃花树下埋了许多桃花酒。”
池浅怔了一下,笑道:“是啊。”
“多埋一些”,赵秉文背着双手站在树下,仰着头看向天空,“凤仪宫太脏了,等奴才们打扫干净,朕在着礼部置办封后大典。”
这话的意思,便是准备册封她为后了。
池浅没有回话。
距离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池浅安排好一切,呆在荣华宫安心待产,但她的消息并不闭塞。
之前月份小御医摸不出孩子的性别,四个月之后御医已经能清晰的诊出她肚子里怀的是公主,而赵秉文一定也知道。
她便想赌一次。
时光一转,池浅正在用膳,忽然抽气一声,守在一旁的刘嬷嬷连忙紧张的问道:“娘娘怎么了?”
“没事”,孕妇生产前会有一段不规律的阵痛,池浅对此十分熟悉,她吃饭的速度不由加快,还不忘吩咐道:“请御医在殿内候着,让稳婆先过来等着,本宫要生了。”
两个嬷嬷只呆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请御医的请御医,喊稳婆的喊稳婆。
宫里的小厨房早几天就时刻备着生产用的参汤,包括接生要用到的所有东西。
反倒是孩子的父亲,被人给忘在了一边。
等赵秉文闻询赶到荣华宫时,衣裳都跑的有些不整,后背整个汗湿。
仲嬷嬷连忙端上一盏茶过去,“皇上,娘娘是晚膳时分出现阵痛的,疼了有一会了。”
赵秉文朝她挥手,满心满眼都是产房,根本没有心思喝茶。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夜色已经完全黑下,黑漆漆的,让人心中瞧了不安,也不知道母子两人能否平安。
产房内,池浅感受到腿间的温热,松口气,“羊水破了。”
刘嬷嬷守在床头为她擦汗,打气。
四个稳婆负责为她接生,而仲嬷嬷则是负责盯梢四个稳婆,防止产房发生意外。
就算有过生孩子的经验,池浅也不得不感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