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价高者得,物尽其用,她何错之有!
只是唯独算漏了这个庶女的运气极好,不仅没有被寿王迁怒弄死,还屡次避开她的算计,最后扶摇直上九万里,再也不受池家控制。
现在,她连呼吸都充满疼痛,意识涣散时她脑海里浮现起院里嬉闹的孙儿,还有在大牢里等着她救命的小儿子,以及尚未入土为安,最爱的长子。
她紧紧闭上眼睛,悲怆至极,“娘娘,一切都是臣妇的错。”
“娘娘,臣妇该死,臣妇愿以死赎罪。”
池浅收回脚,淡淡道:“你现在死,只会弄脏姨娘的轮回路。”
自打进了这主院,她突然就清楚该如何安置陈姨娘的灵位。
她扶着肚子坐下,指了指中间最大的一座屋子,“这间阳光充足,最适合改为佛堂,寓佛光普照之意。”
周氏一动不动。
“周氏自知有罪,本宫对此深感欣慰,念及池家的养育之恩,本宫希望你从今往后吃斋念佛,潜心赎罪,好好为子孙后代积福。”
周氏听到池浅的最后一句话,瞳孔紧缩,呼吸一窒。
她强撑起上半身,却又因为身体极致的痛楚而跌倒,嘴角不由自主溢出微弱的□□。
“你们两呆傻的跪在那干嘛?”刘嬷嬷冲着主院里的奴才发火道:“还不赶快扶着你们的主母,磕头谢恩。”
“是是是”,两人一左一右架住周氏,扶正她的上半身。
一坐一跪,两人的目光正好平视。
周氏对上池浅的视线,目露哀求,殷红的嘴唇张张合合多次。
池浅耐心的等着她。
良久,周氏嘶哑着喉咙,无力道:“罪妇,多谢娘娘,开恩。”
磕头声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响亮。
池父站在院外,磕头声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他额角青筋暴跳,目光闪烁着狠厉。
“娘娘”,小德子喊了一声,犹豫后挨过去,小心翼翼凑到她耳边,“院外有人偷听墙角。”
池浅扬眉,大致猜到那人应该是池父,就算听了,也没什么关系。
“时辰不早了”,池浅抬头瞧着高悬的太阳,“该去看望大哥了。”
池家规矩森严,嫡庶分明,古代又男女有别,原主从未见过这个大哥,更别提所谓的兄妹之情。
不过既然来了,面子情还是要给的。
说完,池浅不在看周氏一眼,两方无错,唯有立场不同。
她既然成了原主,自然只站在己方。
前厅吊唁的官员许多都是年轻的面孔,真正位高权重的官员,早已洞察池家的落败之势,又防止与池家提前交恶,特派亲信过来送礼。
池浅平静的插好三炷香,见池父不挽留,便直接回了宫。
既然这人不想当她的臣,那就折了他的腰,斩掉他最后的侥幸,让他心甘情愿做她冲锋陷阵的恶犬。
而也在这一天傍晚的时候池浅收到手下传来的消息,池家嫡二子在牢里被人杀了,大理寺正在派人捉拿行凶的刺客。
这一次池浅没在出宫吊唁,而是挑了些东西送到池家,以示安慰。
又过了十天,池丞相在殿外求见。
短短几日,他眼下有着乌黑的眼袋,身体瘦的几乎脱相,在无为官时的意气风发,高高在上。
“臣,参见贵妃娘娘。”
他弯着腰,这一刻,终于成为一名谦卑的臣民,而非高傲冷漠的池丞相。
这才是一个臣子面对贵妃该有的态度。
他能撑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池浅走上前亲自扶起他,“父亲。”
她朝伺候的人挥手,“全都退下吧。”
末了,又朝角落守护的小德子补上一句,“你也是。”
没了人,池父退开一步,撩开衣摆朝她跪下,他双手举过头顶,双目悲怆道:“求娘娘救救池家!”
不过一个月光景,妻子被罚永居佛堂,日日夜夜对着陈氏的灵位诵经。
两个儿子接连离奇死去,唯一的孙子只有三岁,权势滔天的池家只剩下老弱病小。
站皇上全家死,站贵妃肚子里的龙子,池家尚还有回旋的余地。
“站起来说话吧”,池浅转过身,扶着肚子坐下。
“当初你把池芡推上皇后之位,博得许多人唾弃,借此削弱池家的影响力,变相的向皇帝投诚,宣告忠心,但却被皇上反过来利用,变成了除掉池家的筹码之一。”
“娘娘说的是”,池父压下心中的诧异,点头应道,“皇后这块该如何处理?”
“不用动她”,池浅扭头瞥了眼茶杯,池父极有眼色的走过去,递给她。
“皇后是皇上自己选的,怎么处置也是他的事”,池浅抿了一口温水,思索了一会。
“朝堂官员现在以李相唯首是瞻,皇上为了平衡朝堂,一定会尽快挑选一个大臣上位,一步一步替代你平衡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