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的厉害,趴在地上直打颤,只求皇后看在她伺候了池家半辈子的情谊下,能留条老命给她。
殿内气氛一时凝固住,鲜血从蔡嬷嬷身下不断流出,空气里渐渐弥漫着血腥味。
赶着来看戏的众人,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尴尬的地步,纷纷在心中暗自庆幸未来得及得罪贵妃娘娘。
皇上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皇后,不怒自威。
皇后苍白着脸,连忙起身跪下,插满发髻的珠钗十分有重量,令她的动作显得笨拙。
“臣妾一时不察,被手底的这个贱人哄骗,还请皇上明察。”
一字不提自己的错误。
趴在地上的蔡嬷嬷瞪大眼睛,彻底心如死灰,眸子瞬间失去色彩。
皇上面无表情。
这时李美人走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她先是眼圈一红,接着任由眼泪流下,极其愧疚道:“臣妾错了。”
其他妃嫔相视一眼,也跟随她一起跪下,深怕皇上的迁怒。
低着头的皇后听了,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朝皇上磕了一个响头,求饶道:“臣妾知道错了!”
泪水很快糊了她满张脸,以极快的速度花了她精致的妆容。
此刻的池芡,仿佛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凤,终于摒弃所有的尊严,低下高贵的头颅,跌落向她曾最看不起的淤泥。
殿内无人敢发出声音。
池浅安静的看着一切,她的双手搭在腹上,偶而拍一下,响应下肚子里的孩子。
半响,皇上动了,他放下手中一直捧着的茶杯,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后,从鼻腔里极其缓慢的“嗯”了一声。
这事就算是揭了过去。
皇后大喜,连忙扶着发髻站起身,朝地上的蔡嬷嬷大怒道:“这贱奴挑拨是非,来人,拖下去打杀了!”
再没了刚来时的主仆情深。
池浅叹口气,目光从池芡身上移开。
蔡嬷嬷也不挣扎,像极了一条死狗被人拖走,此景,看得她无端的升起一抹惆怅。
她习惯去适应古代规则,可是到底无法真心喜欢这些规则。
不过她依然秉承,适者生存。
闹了这一出乌龙,谁也没有心情继续品茶聊天。
池浅扭头瞧向皇上,他居然也正认真的看着自己。
“......”,池浅收回目光,拿了一块点心咬着,暗衬,她总不能将这些屁股还没坐热的人都给赶出去......
虽然,她心底是想这么做的。
还没等池浅找到合适的借口赶人,池芡低垂着双眸,悲戚戚的掉着眼泪告辞。
贵为皇后,她今日却是在这后宫里头丢尽了颜面。
正主走了,其他妃嫔也就坐不住了,连忙也顺着杆子麻溜的退下,避免引火烧身。
开玩笑,皇上又不是不宠幸她们,何苦惹了贵妃的眼。
一晃,殿内就剩下皇上和池浅,还有一干的嬷嬷和宫女。
“皇上日理万机,辛苦了”,再次对上赵秉文看过来的视线,池浅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
“撒谎”,赵秉文绷着脸,斩钉截铁的说道,转而又似笑非笑着开口,“听说国师修行前本是个学子,姓李,字澈。”
大概是池浅的表情太过平静,出乎了他的意料,赵秉文一下子便站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接着一步一步走到池浅身前,缓缓弯下腰凑到她耳畔,“传闻,李澈与池家一庶女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只等李澈金榜题名,向池家提亲。”
耳鬓厮磨,动作看起来亲密又无间。
刘嬷嬷在贵妃旁伺候,深刻感受到圣上身上传出的冷意,冻得人害怕。
“你们都下去吧。”
刘嬷嬷忧心忡忡的退下,殿门被缓缓关上。
吩咐完,池浅转过头,唇瓣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赵秉文顺势扣住她的下巴,不允许她的眼神有丝毫的躲闪。
只听她轻笑一声。
“皇上忘了吗?”
“新婚后,臣妾就向皇上解释过,池家偷梁换柱,以陈姨娘性命为要挟,逼臣妾代替现在的皇后娘娘,以嫡女的身份,嫁于皇上。”
赵秉文一动不动,眸色渐暗,“朕问的是李澈,贵妃在左顾言他?”
“情情爱爱,在生存面前,都是可以放弃的,不是吗?”
说完,池浅抬起手,白嫩的指尖沿着他有力的臂膀,慢悠悠的滑向根骨分明的大掌,接着穿插进去,再大胆的握住他的手。
赵秉文闭了闭眼睛,遮住眼底的享受,下一秒,他又轻手甩开了她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她。
背影挺拔伟岸却遮不住满身的落寞。
两人共同生活这么久,赵秉文第一次失态到几乎控制不住表情,眸底深处折射出几缕疯狂。
良久,他又恢复了冷静从容,转过身道:“陈氏早死了。”